想找到漢森很容易,遊輪雖然大,但是漢森經常去的地方就那幾個,琪亞娜幾乎用不著問仆人就找到了漢森。
也正巧今天天氣不好,沒有海風,也沒有陽光,這些嬌貴的貴族們自然不願意去甲板上遊樂。
不能去外麵又不是什麼大事,這不還有室內舞會?
貴族們總能找到讓他們消遣的方法。
琪亞娜來到頂樓大廳的時候,漢森正坐在沙發,他身邊總是不缺恭維討好的人,此時正端著酒杯,愜意地聽著彆人的奉承。
目光不經意瞥過門口,漢森的眼睛瞬間就直了。
琪亞娜穿著一身簡單的裙裝,就這麼俏生生站在那裡,目光偏轉,似乎在找什麼人。
她既沒有戴禮帽,身上也不見什麼華麗的首飾,比起其他的貴族小姐,她的裝扮幾乎可以算得上寒酸,但是,即便如此,隻憑借一張臉,她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
漢森推開圍住他的那些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理了理領結,摸了摸梳得油光水滑的頭發,臉上掛起笑容,快步朝琪亞娜的方向走去。
漢森的動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再加上琪亞娜本就是人群的焦點,已經有一些貴族小姐看見了她,她們頭靠在一起,竊竊私語,目光時不時往她的方向瞥,目光帶著或明顯或隱晦的嫉恨。
“琪亞娜小姐,你怎麼過來了。”
周圍打量的目光讓琪亞娜不自在極了,她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裡,“漢森,我來找你有點事,你.....”
她本想說你能出來一下麼,哪知道漢森聽了這話,頓時心花怒放,那裡還有心情聽她後麵的話是什麼。
“你來找我我真是太高興了。”
“不如這樣,我邀請你跳支舞吧!”漢森興致勃勃道。
“不,我——”琪亞娜話還沒說話,漢森架勢就擺開了,無論他如何自大,漢森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貴族,隻見他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手心朝上,伸在琪亞娜的麵前。
琪亞娜感覺到,因為漢森的這個動作,這個宴會廳大半的貴族已經將目光轉了過來,琪亞娜瞬間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這麼多人看著,如果她拒絕了漢森,那無疑就是在當眾打塔利伯爵家的臉了。
早知道她就不這麼莽撞的過來,縱使後悔也沒有辦法,琪亞娜把手放上去的時候還在心裡想,阿奇爾一看就不會來參加這樣無聊的舞會,也就是一支舞的時間,他應該不會知道。
琪亞娜沒有注意到,角落中,一道身影一閃而逝。
頂著所有或嫉妒或驚豔的目光,一支舞終於跳完了,在漢森興致勃勃地想再來一次的時候,琪亞娜頭皮發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塔利少爺,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你能出來一下麼?”
宴會廳外,漢森略帶驚異地說:“你的意思是,不久之後將會有海上風暴麼!”
琪亞娜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所以我們是不是應該就近找個港灣停靠一下呢!”
隻是,琪亞娜注定會失望,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貴族一向都是傲慢而自大的,而漢森就無疑將貴族的這個特點展現地淋漓儘致。
他滿不在意地笑笑,帶著那點微不可察的驕傲跟琪亞娜說,“琪亞娜小姐,你可能不太了解這艘遊輪,到目前為止,除了皇室的荊棘號,我們的威廉姆斯已經是最頂級堅固的遊輪了。”
換句話說,你的擔憂是多慮的。
琪亞娜的藍眸一凝,她預料中最壞的結果發生了。
就像個黑色幽默,你明知道一場災難的發生,結果你把這個消息告訴眾人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相信你。
他們隻會覺得你瘋了。
看著漢森張狂的笑臉,琪亞娜抿唇,到底沒有再說一句話。
之所以提醒其他人是因為她還有良知,她無法坐視著一場災難發生而自己卻無動於衷。
她已經儘她所能做了補救,至於結果,她就無能為力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沉下來。
海麵從一開始的無風變為了狂風大作,一場風暴的來臨已經無可避免,船上的每個人都察覺到了這點,不過他們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貴族們認為,不就是起個風,又能怎麼樣,大不了把門窗關上,遊輪航行是船員們要操心的事,所以與其想這些,還不如想想明天舞會要穿什麼樣的禮服。
甚至包括這艘遊輪的主人塔利伯爵對此也是反應平淡,他隻是跟船長說了一句“全力應對”後就轉身處理自己的事務去了。
經驗豐富的船長見慣了大風大浪,此時也沒將這點風放在心上。
遊輪依然平穩航行著,甚至沒有放緩速度,所有的貴族都回了船艙內,甲板上十分空寂。
琪亞娜雙手緊握欄杆,大風將她柔順的發絲和裙擺高高吹起,她瞭望遠方,看著飛鳥像逃離一般朝一個方向疾飛,遊魚四散逃逸。
琪亞娜發現,她終究不過是一個自私的人。
這場風暴對她沒有任何影響,而船上的其他人,她已經做出了提醒,那些人隻把她的話看做笑話,全然沒有放在心上,那麼,他們的死活也就和自己無關。
隻要她重要的人好好的就行了。
重要的人...
琪亞娜身體一僵,腦中突然閃電般想起一個人的名字。
阿奇爾!
他也在這艘遊輪上!
甚至他還不會遊泳。
琪亞娜的心臟猛的揪緊,前世,前世的阿奇爾在這場風暴中如何了?
她知道他肯定不會死,隻是,這中間的過程呢,他有沒有受傷,他是怎樣挺過這場風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