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因為雪地靴, 長安的野兔子倒了大黴,等著雷鋒帽, 大手套出來, 那更是讓阿玉大大的火了一把, 連著鄉下莊子裡的人都知道,他們家的主子腦子好,最聰明等等。可這樣的恭維阿玉自己卻不怎麼接受, 連著李世民難得宣了他進宮說話的時候, 他都十分謙虛的說到:
“這哪裡是我的功勞?分明是那些工匠本事。”
“哦,這話說的倒是奇了, 難得還有不要功勞的人。”
“陛下,該是我的我不推, 可不是我的, 平白的去搶了工匠的功勞。。。這樣沒臉的事兒我可不乾。”
“那你說說, 這工匠是怎麼突然這麼聰明,做出這麼多東西來的?以前怎麼就沒這樣的本事?”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受製於人, 阿玉自認是個勞心者,所以自然是將自己想要達到什麼目的說出來, 然後懸賞一貫,以利驅之嘍。”
阿玉的眼睛眨啊眨的,十分的無辜,可李世民卻沒讓他這一副表情給糊弄過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隨即對著一邊坐看他們說話的李承乾說到:
“你可聽明白了?”
“是,這是禦人之道。”
“不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家貴胄,貧民黔首其實都一樣,區彆隻在於想要的東西不一樣而已。百姓質樸,要的也最直接,養家糊口,豐衣足食就是全部,而世家貴胄則眼大心大,名利皆不可或缺。新年大宴你細細的看,必有收獲。”
“是,謹遵父命。”
這邊父子兩個一個教,一個學,說的那是相當的熱鬨,可這阿玉就尷尬了,你這當皇帝的教兒子禦下手段,當著他的麵,這是不是有點。。。好歹他也是臣子,也是要被禦的一個,你說的這樣清楚明白的,讓他以後怎麼裝傻啊。
阿玉低著頭,除了將自己當成傻子,呆子,沒耳朵沒眼睛之外,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偏偏這當皇帝的還不放過他,一根手指指向了阿玉,對著李承乾說到:
“看看蘇玉,你覺得他求什麼?或名或利?”
“這。。。”
太子也為難了,雖然阿玉確實隻是個臣子,和好歹也是他朋友,是他的小幕僚,這樣直勾勾的拿他作例子,這麼來是不是太過了?想想阿玉往日對自己的好,李承乾忍不住用眼神哀求起自家老爹。李世民看著這樣的兒子,心裡有些複雜,他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惱怒?
慶幸是因為他的這個太子,重情重義,連相交不算長久的小夥伴也不忍傷害,想來將來對著他那些弟弟,必定也十分的寬容,他該十分的高興才是,可與此同時,作為未來的皇帝,這樣的心軟卻不是什麼好事兒,很容易被大臣拿捏,說不得還會被人利用這一點做文章。
當爹不容易啊,當一個皇帝爹就更不容易了,李世民覺得,他真的是為了兒子操碎了心。罷了罷了,到底他還小,天性善良而已,那些權謀手段的,自己以後還能慢慢教。
想到這些,李世民終於收起了剛才那種冷清的模樣,轉頭對著阿玉說道:
“怎麼?知道裝傻了?剛才不還說什麼勞心勞力的問題嗎?真的當朕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從大水車,到這火炕,如今又是這鞋子,帽子,手套的,阿玉,你想讓朕重視工匠這是好事兒,可你把朕當成了什麼人?難道就聽不得你說話建議了?你才幾歲?居然就開始學那些老狐狸,給朕兜圈子了?”
咦?問題是出在這裡?李世民是以為自己這是變相的勸諫?不對,不能上當,剛才低著頭的一瞬間,阿玉將自己代入了李世民的角色,然後用幾百年老狐狸的心思,重新反向的琢磨了一遍,李世民這不是為了阿玉,而是為了李承乾。他這是在考驗兒子?
那一瞬間阿玉隻覺得他好像看到了滿空的灰色,不過。。。李承乾的表現應該是讓李世民滿意的,畢竟如今他還是壯年,不夠完美的太子才更能體現他這個父皇優越感不是嗎?從這個角度來說,李承乾的重情重義,才是最完美的表現。
和皇家打交道就是不好啊,看看,啥時候都一拐三個彎,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的玩耍了?形勢比人強啊,不管阿玉心裡怎麼想,這皇帝的話還是要回答的。
“陛下,阿玉可真沒這心思,學老狐狸兜圈子?我需要嗎?您可是我姑父,陛下,難道您準備不認我這個侄子了?這可不成啊,金口玉言的,上次您可是認了的。”
胡攪蠻纏有沒有?李世民瞬間讓他給攛掇火了,從火炕上下來,都顧不上穿鞋子,快步的就往阿玉這裡過來,一腳踹到了阿玉的身上,那一股子臭腳味,同時也沾染上了阿玉的新衣裳,讓阿玉瞬間鬱悶了。
火炕是個好東西,雪地靴也是個好東西,可為啥卻總是伴隨著臭腳味呢?他們怎麼就不知道勤快點洗腳呢?還有這鞋。。。
“陛下,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嗯?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