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微服私訪的皇帝, 猛地發現自己溜達了十年的皇城根居然突然又不認識了, 差點有迷路的危機,你說他這第一反應是啥?回去?不,朕是皇帝,不能這麼丟臉!問內侍?看那傻眼的樣子就知道,這家夥也不知道。這麼一來就隻能問彆人了!讓皇帝禮賢下士可以, 可這迷路什麼的。。。這樣的事情是什麼人都能知道的?這麼影響皇帝威信的事兒,萬曆皇帝表示, 絕對不能傳出去。所以嘍, 他能想到的, 就是趕緊的定一個近距離的目標, 然後好好的搞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了。
至於近的地方去哪裡?那還用說?錦衣衛人家最近,親衛嘛, 自然就住在皇宮的邊邊上, 幾步路的事兒估計再怎麼迷路也迷不到哪裡去。再說了, 就萬曆皇帝那愛麵子的脾氣, 這附近能讓他不忌諱身份下問的,甚至感覺和這事兒沾邊的也就隻有阿玉一個人了。不找他找誰對!
“走, 去秦玉那小子家裡,他不是正好管著這些的嗎, 一定知道這是怎麼了。這才隔了一個月,怎麼覺得京城。。。嗬嗬,像是變大了??”
“可不就是變大了嘛,公子, 你看看,那街麵,去除了那些個後來搭出來的那些,這大街多寬敞?簡直就是寬了一倍。要我說這還是咱們心軟,留了情麵的結果,不然這還能更敞亮呢。您忘了,早年永樂年間這京城剛建好的時候是啥樣?那大街上可是能走大軍的。如今這樣,不過是恢複了七八成而已。”
很多事兒不說,那一時想不到,可這真揭開了窗戶紙,真是沒什麼不能理解的。像是這街道變寬的誒事兒,阿玉這麼一說,萬曆皇帝就笑著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轉頭對著張誠說道:
“合著這是咱們官府太好說話,所以讓這看著不起眼的百姓給得寸進尺了?什麼叫蠶食,用了一二百年,占領下的這半條街就是最好的例證。果然,即使是螻蟻也不能小瞧了。”
恩?這是又想到哪裡去了?阿玉怎麼感覺今兒這萬曆皇帝話裡有話的感覺那麼濃鬱呢?是被憋屈了?還是啥想不通了?那種你快來問的隱藏心思外露的,都快成洋蔥了,一股子直接冒出來的急切感。
想要當個權臣,你首先就要當個佞臣,而想要當個佞臣,你從根子上就要當個貼心人。在這一點上,人嚴嵩絕對是做的想當的到位的。不單是到位,人的書法還愣是能寫書正直不阿的韻味來,妥妥達到了騙人先騙己的最高境界!這也就怪不得後世那麼多人給他洗地,拿著徐階老家的田地數字和政治倒退和嚴嵩時期做對比,洗白了無數遍。
咳咳咳,說遠了,曆史人物嘛,正啊反的,阿玉表示,不和他產生糾結的一概不多說,去其糟粕,取其精華才是最實在的。所以在貼心人這個人設上,阿玉那是相當的用心。
眼睛滴溜溜的那麼一轉,顯出幾分機靈,然後特親厚的往萬曆皇帝身邊那麼一湊,嬉皮笑臉的問道:
“公子,可是遇上什麼難事兒了?要不和阿玉說說?我雖說懂得不多,可有人聽你說,總比悶著生閒氣強對。”
為啥萬曆皇帝和張誠他們從來不懷疑阿玉?為啥從沒有想過阿玉前幾次關於稅賦什麼的,說那些話的背後是不是用心什麼的?關鍵就在這裡了,你看看阿玉這疲賴的樣子,你說,有那個小子在知道了這對方是皇帝的情況下還能這麼嬉皮笑臉的?就是張誠這麼個宮裡的死人堆裡混出頭的都不覺得有這個可能。
不單不覺得刻意,甚至在阿玉偶爾湊過去沒大沒小的搭著他肩頭說話的時候,張誠還偷偷的覺得有趣,看著阿玉的眼神都帶著歡喜縱容。畢竟就他這麼個身份,幾乎從入宮開始往上爬的那一刻開始,就摒棄了親情友情。年輕的時候為了活命,為了往上爬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可真到了如今這地位年紀。。。像是阿玉這樣,不知根底,沒有利益糾葛,卻帶著晚輩般的親近,這樣的情感對於張誠來說也是十分的珍貴。
所以嘍,當阿玉這次這麼主動的湊上門要幫忙當樹洞什麼的,張誠一邊為阿玉的機靈點讚,一邊還幫著刷起了好感。
“你小子倒是機靈,是個會看眼色,知道好歹的。比那些自覺是聰明人的還懂事兒多了。”
有對比才有發現,這一點張誠顯然用的十分的溜,雖然說阿玉一時半會兒的還沒弄清楚到底哪個那麼倒黴,被他當了踏腳石,可就萬曆皇帝那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惱怒,他就知道,自己今兒這表現即使再差,也有了墊底的。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趕緊的加把勁繼續刷啊!好感度再增加幾個點,說不得自己立馬就能成總旗了呢!恩,或許百戶?好假假的這京城大掃除的發起人總是自己,這麼一個大功勞上頭到現在都沒給個說法,啥獎賞都沒下來這是為了啥?你當阿玉傻子不知道?這不都等著看宮裡的意思嘛。
皇帝沒忘記自己?那功勞就加三成上報!若是已經忘了?那對不住,不全瓜分了都是客氣的,畢竟四個衙門呢,狼多肉少啊。
“張大叔說笑了,我哪算機靈啊,不過是日常外頭走動辦差多了,不至於看不懂臉色而已。當然了,若是不好讓我知道的,那就當我剛才沒說。”
“咦?什麼叫不好讓你知道的?你可是錦衣衛,監察天下還有什麼不能知道的?”
人阿玉就客氣一下,表示一下態度好不,你這不依不饒的,一邊明明很想說,一邊還傲嬌一下,學人家吐槽錦衣衛這是啥意思?阿玉感覺這二十歲的萬曆皇帝,怎麼這彆扭起來,比隔壁的鐵虎都小呢?得,看在皇帝的份上,給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