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因為經濟重心南移,唐朝及以後王朝的供漕區域變成南方甚至東南方,京杭大運河開始變得重要起來,這才有了這一條路線的繁榮。到了宋朝開始出現專門管漕運的漕卒,而這一製度一直沿續道明朝中後期,也就是說一直到萬曆這會兒,大部分的漕運依然是有軍隊來負責。某些明朝裡嘗嘗出現的什麼巡檢,就是河道專業官員,有從九品的正式官職。
隻是到了後期,軍餉克扣嚴重,再加上官商勾結,貪腐遍地,各個官卡等地成了一部分人斂財的重地,於是對下越發的苛刻。以至於各個漕運關卡的漕軍軍戶的大量逃亡,不得不雇傭無業遊民充當船工水手,這些船工水手和漕軍就是後來清朝出現漕幫的基礎成員。
阿玉如今說的也正是這些人,這些人裡有曾經的漕戶,也有外來的貧民,靠著做苦力拉纖等掙錢,在這一條河道上結成團夥,抱團取暖,消息作為靈通。也正是因為曾經是軍戶,對於官職,對於錦衣衛,比常人更多幾分敬畏和崇拜,用這校尉的名額做魚餌,用實在的銀兩做備注,那是絕對能讓漕幫的人動心的。
你還彆說啊,這漕幫裡還真是有那麼幾個聰明人。領了阿玉吩咐的錦衣衛不過是去走了那麼一圈,往日因為自身成為逃戶而對著錦衣衛避如蛇蠍的漕幫,立馬就順勢貼了過來,殷勤的,好像以前躲著的不是他們了。
甚至這主觀能動性高的,都讓一些知道詳細的人有些側目。不說立馬給出什麼有用的消息,最起碼作為第一個重視他們,給予他們機會的千戶大人,阿玉這裡是時常能見到漕幫的人過來請安什麼的。甚至時不時都有漕幫的人往他家送點水裡的河鮮,或者報告點小消息之類的。
對於他們這樣的親近舉動的目的,阿玉心裡很清楚,這些苦哈哈們是想通過這樣的走動,對外展示一下,表示他們並不是無所依仗,錦衣衛裡頭他們也是有靠山的,好讓他們日常少些不必要的麻煩。甚至阿玉還懷疑,他們還試圖將自己綁上他們的船,給他們當保護傘。
說實話,阿玉若是真的認可了他們的舉動,那以後和走這條道的官商們出現矛盾的可能性想都不用想,那是必定不少的。可同樣的,好處那也一樣很多,最起碼作為一個根基不怎麼樣的新進紅人,有了他們,阿玉好歹也算是手裡有了一點和彆人掰腕子的實力,讓他能更快的在這鎮撫司裡站穩腳跟。
更不用說。。。等著海船圖紙翻出來,新大船造出來,隻怕無敵艦隊也會慢慢的在這雄心勃勃的萬曆皇帝的手裡重建,那時候,這些人裡頭或許將檢拔出合用的人才,讓阿玉的觸角深入到那無垠的大海中。為了這麼一個未來,現在這些麻煩算什麼?
想想萬曆皇帝懲治貪腐的力度,想想未來那些海商有可能的結局,最多最近幾年難些而已,這一點時間他還是熬得起的。反正就他的年級,最近幾年隻怕也沒有繼續飛速提升的可能了,退一步又有何不可?甚至因為這樣,或許在這錦衣衛內部,他還能混點人脈出來呢。
阿玉的算盤珠子打的飛快,而有了他這樣隱隱接納的態度,人漕幫的辦事效率也一樣給出了最好的回報。三天,隻用了三天,逃走的賊子的蹤跡就已經出現,連著幾個人是從哪個渡口上的船,上的是誰家的船,又是在哪裡下的有了大致的模樣。
有漕幫的消息,再加上錦衣衛暗探送來的各種細節,還有沿岸幾個地方這些時日的不同尋常之處,阿玉將這些整理一清,在堪輿圖上,畫下了每一個節點,他似乎已經能看到這賊人倉皇而逃的一幕,真是讓人振奮的消息。
將手往這堪輿上重重一拍,阿玉沉聲說道:
“有了這一條線,那就繼續,還要往細致裡查,不但是要查這些人,連著他們一路牽扯上的人家,不管是船主還是船工,連著住宿的客棧,采買的人家也一並查,我就不信,這樣一個人,一路往南,能沒個接應的。”
這一刻阿玉似乎回到了開封,回到了提點刑獄司,回到了當初那破案無數的斷案高手的狀態。真是懷念啊!即使那時候日子過得很忙碌,很辛苦,可不管是去了什麼地方,過了怎麼樣的一生,總有那麼些東西,讓阿玉從骨子裡變得強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