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阿玉總覺得自己這一次穿越是來打小怪升級的呢, 你看看, 這才多久, 又一波怪刷出來了。不過是走過路過不錯過的救了這麼一個獵戶,阿玉就已經感覺到了殺怪的契機。
現在他就等著這人清醒過來, 好告訴他這要懟的是多少人,啥路子, 順帶估算一下可能的收獲。啥?為啥還估算收獲?打小怪不得開寶箱啊!阿玉對此還是很期待的,就不知道寶箱裡頭有什麼了。
有了阿玉這麼一個醫道聖手的救治, 這人就是想死也有點難, 不過是一個時辰上下, 人就已經恢複了幾分,雖然說人還在瑟瑟發抖,可基本已經保證能活命了, 等著阿玉看他情況不錯, 讓人點好了火炕之後,灌下去一碗濃濃的薑茶,這恢複的越發的快, 一會兒的功夫,人就已經能靠著床頭說話了。
“多謝, 多謝郎君救命之恩,顧三。。。無以為報啊。”
那獵戶顯然也是個有眼色的,不過是醒過來這麼一點子時候,就已經將屋子裡這些人的身份大致的看了個明白,雖然他有些不懂, 為啥這說話什麼的,看著就是個士族郎君的人會在山裡,還不知不覺的,已經在這裡建下這麼一個暖和的,往日他想都不敢想的好房子,可道理他還是明白的,所以一開口就是感激之語,雖說沒說怎麼報答的話,可就是因為沒說,反而顯得分外的真誠。
這年頭的潛規則什麼的,和後世的不一樣,越是不說什麼,那就越是記在心裡,潛規則的意思就是現在我不知道怎麼報答,可是我記住了,以後你要是有事兒,我必定以命相報。和後世說的小恩可謝,大恩不敢言謝的意思一樣。
知道蒲鬆齡的那本《聊齋誌異》裡田七郎的故事不?不知道的可以去看一下,這裡頭推崇的就是這種質樸的情義價值觀。
“救人於危難,本就是該做的,何須如此,倒是你這。。。就你衣裳上的劃痕來看,隻怕不是遇上了野獸,而是遇上什麼匪人了。”
走進一個時代,就要適應一個時代,這一點阿玉向來做的很不錯,所以在這個普遍淳樸,性子直爽的時代,阿玉說話那是相當的直,想問啥就直接問。甚至連用救命之恩收買一波人心的招都不惜的用。
而那獵戶也確實很直,不但是點了點頭,不在說什麼廢話,更是將自己的經曆一一說來,而且還說的那是相當的全麵。
“郎君所見不差,確實就是匪人,就在北麵,翻過山澗上去,朝著東麵的一處山坳,大約多少人不知道,隻是應該過來沒多久,我去年上山也往那邊去過,就沒見過有人影的,昨兒,本是追著一隻山羊,多走了幾步,不想就遇上了。幸虧我往日常在那邊走動,地形熟悉,故而才能險險的存下性命。不至於讓那些手持利刃的匪人得逞。不過郎君放心,他們並未追過山澗,我原是在這邊不怎麼熟悉,半夜又瞧不分明,這才有些走茬了,到了你們這裡。。。”
他不說救命之恩,人家就能忘了?不能啊,這命剛緩過來,說一句劫後餘生也不為過,這樣的情況下,阿玉這樣問了,人家能不說?不但是要說,還要說清楚,說的不讓人心裡疙瘩才成。他不知道自己當初倒下的地方是不是屬於人家的地盤,可既然遇上了,還救了他,那他就得當那是人家地盤來處理。闖進人家地盤每一個說法那怎麼成?對!所以他是立馬將自己迷路的丟臉事兒也一並給突突了。
那邊啥時候開始有人的,大概在什麼位置,手裡兵器怎麼樣,追擊到啥位置,基本全在這一番話裡頭了,憑著阿玉那麼多年和人乾仗的經驗,不過是腦子一過,心下就已經琢磨出了五六成基本情況來。
追這麼一個獵戶,還是個弓箭都粗糙的獵戶,都能追不住,這幾個人的戰鬥力已經可見一斑,再加上不敢追多遠,那隻怕他們自己駐地的防禦也不怎麼地,這是生怕有什麼引蛇出洞之類的,心裡發虛造成的。而且這整個匪人團夥的人數隻怕也不多。這麼一算,這些人隻要不是出其不意,對自家這裡應該沒什麼威脅。倒是自己該不該反過來找麻煩上門,這倒是很有必要考慮考慮。
當然了,這個可以後麵說,人獵戶顧三這麼謙卑,說的好像是誤闖了什麼要地一般的不安,這個還是要先安撫一下的,沒得白白做了好事兒還不落好對。更重要的是,這獵戶姓顧。。。自來吳郡四姓為大:陸、顧、朱、張,族人頗廣,實力超群。雖說自家這裡是會稽郡,可這裡離著吳郡也不遠,誰知道是不是那邊四家的旁支族人?
想想自己的名士的計劃,雖說如今離著想要廣收門徒什麼的還早,可這打出名氣這事兒卻是趕早不趕晚,能搭上一個是一個,多一張嘴總是好的,若是真像是自己想的那樣,這人是吳郡顧家的族人,那以後指不定就是自己名聲傳播到北麵的一大契機。
有這麼一個想法,阿玉說話倒是又和緩了幾分,甚至還難得的帶上了幾分爽朗戲擬,讓人聽著就頗為親切。
“聽你這麼說,這些人隻怕有占山為王的意思了,不然不至於如此。不過你倒是好命的,這樣也能逃脫出命來,可見上蒼有好生之德,指不定今日你我能得見,也是老天爺借著我們的手,要助你呢。對了,你也不用這樣誠惶誠恐的,又不是闖了什麼軍營大寨,更不是什麼豪門要地,說起來這會嵇山本就是無主之地,何人不可來?就是我,看看,這一大家子,不也托庇與此?都不過是這世道艱難,不得不如此而已。”
話說到這裡,福壽叔這個管家不用阿玉給眼色,就瞬間明白了阿玉的意思,這是要和這獵戶套套親近,忙不迭的也湊了過來,和這顧三說起了自家在官道附近怎麼怎麼的煩惱,潰兵怎麼怎麼的鬨人等等。說的顧三一個勁的附和,大有知己之感,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和福壽叔搞得像是早就認識了一般。
你說福壽叔知道阿玉的心思?這不能,隻是懂他的態度而已,至於阿玉怎麼想的,在福壽叔看來,倒是覺得想要多一個消息來源的可能更多些,畢竟他們如今避居到了山裡,周圍人家零落的不可尋,消息上確實蔽塞了些,若是能和這獵戶關係親近了,隔三差五的往來一下,那彆的不說,山下情況總能知道個大概,偶爾有個采買的,也能有個相互幫襯的對。所以他這做起來那是相當的熟練。畢竟以往家裡這對外采買之類的,也長乾的。
至於這顧三。。。和阿玉說話,這等級不對等,他再怎麼感激不已,也止不住的有些緊張,倒是和這管家,更能說的上話,雖然管家是奴籍,可這不是大戶人家,士族高門的管家嘛,他不但是覺得不丟人,還覺得很體麵呢。所以這說起來自然越發的高興了。
“你就在這裡歇上一歇,好歹養上一二日,不然就這麼回去,隻怕是得病上一場了。如今可是冬日,這要病起來,可要命了。”
“不回去不成啊,家中還有老母,妻兒,這老的老,小的小,哪裡放心的下。再說了往日出來打獵,一二日必回,如今。。。我這算起來已經是第三日了,若是再不回去,隻怕家裡。。。”
阿玉不過是外頭走了一圈,從往日曬乾的野菜堆裡尋了幾味風寒藥材的功夫,這屋子裡的福壽叔和那個顧三居然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就差沒將自家老底一並給兜出來了,由此可見,福壽叔那也是個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