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柔和而清冷,灑落在山澗, 映襯的那皚皚白雪越發的晶瑩透亮起來, 水墨一般的畫卷,帶著幾許神秘和安逸, 而在這樣的一片靜逸中, 星光點點的繼續火苗,突兀的閃現其中。隱約間似乎成了這一幕天上人間畫卷中的核心,吸引了無數的矚目。
山中野獸戒備的在附近遊走,天上鳥蟲幾經躊躇轉身而去,倒是身在其中的人對此一無所知, 更無所顧忌。唯有偶爾起夜巡夜的人,側目而向時,能看到那一雙雙看向火光的溫和眼神。
沿著石壁的一排冰燈, 就這樣在眾人矚目中堅持了後半個冬季, 直到冰雪融化, 才渺無蹤跡。當這燈突然消失的瞬間, 不知怎麼, 所有人的心裡感覺十分的失落,夜間也總忍不住頻頻回頭, 如此這般的牽掛之下,才過了沒幾日, 類似於冰燈的,幾個木質的器物,又在原地出現了。夜裡又有了火光, 即使不如冰燈光亮,可它們就在那裡,佇立無言,溫和以待,讓這一片人類所在充斥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於此同時,隨著往來阿玉這裡的人越發的頻繁,這樣木質蹲座的路燈,也消無聲息的在彆處落地開花起來。像是顧三,它們的村子中就有,就在那村口石牌坊處,數量不多,前後左右不過是四個,可這四個卻照亮了所有村民回家的路。
這或許是這個時代,不是這個時空最早的路燈吧!阿玉不確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無意中又創造了一個曆史,他也沒工夫細究這些,因為隨著春的到來,季節變化之下的風寒病症越發的多了起來。所以嘍,他這裡隨著他的名聲的傳播,也變得越發的忙碌起來。
裡裡外外凡是能住人的地方,哦,除了他們自己的屋子以外,已經都住滿了,連著柵欄邊那兩處小屋都一並給用上了,更不用說那三麵圍炕的大屋了。這麼多風寒的患者集中到了他這裡,阿玉頭一個反應就是趕緊的全家都一日一碗薑湯下肚,另外嚴禁裡頭的孩子往這邊來,生怕給傳染了。而他自己?口罩什麼的,他半點沒不好意思的已經套上了,順帶還尋人去買了點醋回來,日日在各間屋子中翻煮,不弄一屋子酸味,誓不罷休。
這樣的嚴防死守,再加上阿玉出手確實不凡,這才不至於讓這一場風寒救治的大潮變成自家受罪的源頭。另外。。。為了以後不至於經常來這麼一番,阿玉十分的大方,直接是來一個就說一個,將熏醋和生薑驅寒的功效傳了個眾人皆知。並使得這兩樣最便宜常見的東西,成了附近百姓家中必備的良藥。
不說從曆史角度來說,阿玉這一番做派有多少曆史意義,推動了中醫藥進步多少多少;就這周邊,當地百姓的角度來說,阿玉這一番坦然告知的態度、行為,妥妥就是救民與水火,是為善一方的典型啊。
據說,據說啊,已經有人建議,明年官府舉孝廉什麼的,他們都願意幫忙說話,爭取讓阿玉也得個秀才之類的功名。。。
舉孝廉?秀才?擦擦,阿玉有些牙疼,就他?大唐宰相,大明錦衣衛提督,去當個秀才?看人臉色?還是個注定被滅的割據勢力裡當小官?彆逗了!還是好好的當他的名士吧,這年頭,這職業比當官都有前途。
阿玉這一個冬天過得十分忙碌,作為管家,福壽叔更是暈頭轉向。偶爾閒下來的時候他也會覺得不可思議,明明都已經住到了山裡,愣是比往年在莊子上來的人都多。看病的,送禮的,人來人往的,讓福壽叔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身上最起碼瘦了不下五斤,人都說冬日養膘,為嘛他就沒這麼個福氣呢?不過再暈乎,作為一個管家,他的安全敏感度還是很不錯的。在某一次從一個因為病好,上門送禮感謝的人口中再次聽到了山匪的消息之後,整個人的神經就再一次的繃緊了。
“郎君,郎君,看樣子這山匪。。。隻怕是站穩了腳跟了,這可怎麼好,那裡離著咱們可不遠啊。如今這郎君的名聲又大,若是盯上了咱們,那。。。哎呦,這老天爺,怎麼就不知道安生呢。”
話說到後來,福壽叔那眉頭皺的都快能夾死蒼蠅了。他們才幾個人?還都是沒多少本事的老弱,這要是讓人盯上了,那下場真的是可想而知。
“彆著急,彆著急,福壽叔,知道這些山匪也不下一個月了,你覺得我是那心裡沒數的?放心,就等著開春呢。”
阿玉確實心裡有數,剛開始知道的時候,他不是不想立馬解決這些個危險,隻是吧,當時時節不對,大冬天的,冰雪交加,樹木枯槁,去探查踩點什麼的,太容易留下痕跡,也很容易被人發現,這才蟄伏不動。
如今呢!雪?已經沒了,隻留下雪化之後綠芽零落的春泥。樹?重新又長出葉子來了,看著就知道,遮掩度上去了最起碼三成。武功?已經恢複了六成,即使不及某些裡,動不動千斤之力的大將沙場征戰的本事,可現實中,短兵相接之下,根據前幾次的經曆,加上腦子裡的記憶,阿玉很有信心,在這個時代沒幾個人能拿的住他。
在這樣的情況下,隻要阿玉想,還有什麼搞不定的?看看,這不是,等著這邊忙過了一個高峰,安排剩下的幾個春日受寒的病號一天內的藥,阿玉提溜著弓箭,拿著一把某個病號送禮送來的八麵漢劍,疾步,往北麵而去。
從來九成的山都有一點相似的特征,那就是北麵一般都比較險峻,而南麵則相對寬緩,南麵的林木也比北麵更密實粗壯,這裡頭和地殼運動什麼的是不是有關;和樹木風沙什麼的,是不是有聯係,阿玉不知道,畢竟他不是學地質的,也不是學什麼環保的對吧,隻能說知道個大概的常識,並因為經驗豐富,對於各種山林間隱藏身形氣味的技巧也十分嫻熟,幾乎可以就地取材到極致。
像是他這樣的人,想要尋點彆人的痕跡,做點踩點的事兒,那真的是,實在太容易了了。雖然說這些山匪,看著也不像是沒有半點章程的,在外頭還布置下了暗哨什麼的。隻是吧,很多後世常見的知識,對於這個時代,這個公元234年的人來說,卻像是夜空恒星一般,帶著璀璨的光芒,非尋常人能觸摸。你說,能防備的住?怎麼可能。若不是阿玉有心往裡頭探,而不是上來就一路強攻,這會兒這些崗哨還在不在都難說的很了。
“不過是十三四人,並不多啊。怎麼出場頻率這麼高呢?水平又這麼差,住宿檔次也不行,這也能算是山寨?”
阿玉這會兒就在距離這一夥子山匪很近的某一處樹梢上,瞪著眼珠子數人,而下頭那些山匪呢,則是在四合院一樣的,簡陋竹樹屋圍起來的所謂的山寨裡頭,正烤著不知道哪兒弄來的山羊,嘻嘻哈哈的鬨騰,愣是沒有一個看到阿玉的,你說說這警惕性有多差。難道說他們這是對外頭的崗哨那麼放心?嘿,就那幾個傻蛋一樣的,以為坐在樹上就沒人看到的,還能算是崗哨?這些人就能當山匪,這附近混山大王似乎也太容易了些吧。
阿玉鄙視了一番這幾個所謂的山匪,掐算好了人數,正想回去,不想才出了原本崗哨的位置,轉頭又覺得有些不對,果然自己長久不敢這樣的活腦子都有些慢了,今兒自己已經收拾了這些崗哨,若是不能一鼓作氣的將這些人都收拾了,那這些人明兒還在不在可就不好說了,就是在,說不得還會擴大搜索範圍,或者弄點陷阱啥的,那不是給自己添麻煩?
反正自己也沒指望家裡那些人能跟著一起過來打鬥什麼的,索性今兒一鼓作氣處理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