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發表(1 / 2)

好消息是,這時候太早了,淩雲觀的弟子們還沒起來,許清木把宋玦抱回去的時候,並沒有人看見,所以尷尬並沒有擴大化。

把宋玦給抱回房,許清木就想直接把人給往床上扔,但看了眼宋玦剛才摔倒不小心擦傷的臉和破了的衣裳,又覺得有點不人道。

於是許清木忍著心裡的彆扭,把這人當成了什麼價值連城的古董,小心地放在床上。

宋玦也彆扭,渾身肌肉緊繃,滿臉都寫著英勇就義。

因為靠得過近,許清木的呼吸全都噴在了宋玦的脖頸間,鬆手的那一刻,他的嘴唇好像擦了一下宋玦的耳廓。

但太輕微了,他們都無法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許清木迅速直起身子,遠離了宋玦。

在初夏的早晨,不知道為什麼而緊張的倆人,緊張得出了一身的薄汗,心跳也快得要命。

是互相打雞血的效果。許清木在心裡想,每天他們在山崖邊修煉完,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彆扭個鬼啊!

許清木在心裡唾棄了自己兩句,想說離開,但開口的瞬間卻腦子一抽,說:“你的傷可能要處理一下。”

宋玦頓了頓,繃著一張嚴肅的臉,說:“哦,那麻煩了。”

許清木“嗯”了一聲,快速離開了宋玦的房間,一會兒又拿著醫藥箱回來,用碘伏和創可貼,不太熟練地給宋玦的傷口做處理。

幸好都是是小小的皮外傷,不然宋總這精英又刻薄的英俊長相毀了,還是挺可惜的。

許清木沉默著,靠得宋玦很近,用棉簽認真地擦拭他臉上的傷口。宋玦的目光無處可避,隻能近距離地看著許清木。

怎麼說呢……第一眼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宋玦就忍不住發愣。他不知道是因為許清木穿著一身道袍的樣子實在是太過仙氣繚繞,還是他幽黑的眼珠太過深邃,那一刻,宋玦是看得移不開眼的。

即使是現在,相處了那麼久,吵了那麼多的架,看許清木都看習慣了,宋玦還是時不時會感慨,怎麼會有人長成這樣呢?他投資過許多電影,見識過許多美人,但沒有一個能比得上許清木的。

這樣一個人,如果是自己以前見過,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但要說以前沒見過,那第一次見麵那種熟悉感又是怎麼回事?

想來,也隻有前世有著牽連和未結的債了。

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牽連,讓他們這輩子能這樣一見麵就開始吵得不可開交。

想到這裡,宋玦竟然覺得有點好笑,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這明朗的笑容晃了下許清木的眼,他有點心慌彆扭,於是呲牙裝凶道:“笑什麼笑?我可不會賠你輪椅的,你看到了,我道觀漏雨都沒錢修。”

說著許清木就轉到了宋玦的背後,去給他處理後背擦破的衣服和弄到的傷口,順便避開宋玦的笑。

宋玦輕描淡寫地說:“沒打算讓你賠,八十萬而已。”

許清木:……

富有的奸商,真的很氣人。

許清木不想搭理他,抬手就把他這寫滿了“我好貴”的運動服給撕了,露出了奸商白皙的後背。

薄薄的肌肉流暢而有力量感,線條十分漂亮。雖然腿沒有知覺,但宋玦從未放棄過自己,能看出他一直在堅持鍛煉,練出了很好看的形體,不是那種肌肉虯髯可怕的狀態。不得不得說,這人真是從後腦勺到腳指甲都是好看的。

許清木有點恍惚地想,宋玦這人,克製自律,聰明果決,膽大心細,其實真的非常優秀,而且剛一起處理了銀河療養院的事,怎麼著也算是戰友的。

從各方麵來看,宋玦應該是自己會欣賞的那種人,怎麼會一見麵就想和他吵架呢?

冤孽啊冤孽。

沒一會兒,許清木清理好了這冤孽後背的傷,然後說:“好了,特意給宋總貼了個粉色的創可貼,嬌俏,動人。”

宋玦說:“符合你的審美,猛男必選。”

然後兩人都忍不住輕笑起來,難得的和諧的一刻,他們都沒想吵架。

許清木笑了一會兒,起身說:“行了,我回去補眠,你自己注意這兩天傷口不要沾水。”

宋玦“嗯”了一聲,在許清木要抱著醫藥箱出門的時候,慢吞吞地從嘴裡擠出兩個字:“謝謝。”

說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許清木也有點驚嚇。

或許是這一刻的氣氛太怪異,他們都沒敢看對方。

許清木說了句“沒事”,然後迅速消失。

這天之後,許清木和宋玦之間的關係緩和了一些,雖然也和以前一樣忍不住互懟,但沒一會兒就能和好。

因此,二人恢複的速度都變快了不少。

轉眼又是一個月,宋玦已經能堅持站立五秒鐘了。至於許清木,靈力恢複很快,也想起了不少前世的片段。

不過,想起最多片段的,還是關於那個讓許清木胸悶頭疼的黑衣男人。

有時候是許清木拿著那塊玉和他說話,有時候是他在練劍,有時候是他朝著許清木伸過來的一隻白皙的手。零零散散,看了他許多身體部位,就是沒有一次能看清他的臉。

不過,他暫時得打斷這件事情,他開會要離開淩雲觀兩天,宋玦也要回家幾天,處理一些家事。

二人沒有矯情地道彆,醒來以後就各走各的路。

*

為了避免麻煩,白美美又被送去給沈良才帶了,這一次去開會,許清木就帶了賀星楚一人。

在坐大巴前往玄門協會的半道上,許清木靠著座椅睡著了。夢裡又是一片迷迷蒙蒙的霧氣,那個黑衣的男人背對他站著,無論許清木怎麼喊,他都不肯轉過來。

許清木火大得不行,幾步上前抓住那個男人的肩頭,硬將那個男人拽過來麵對著自己。

對上那個男人的臉,許清木瞬間呆住。

是……宋玦。

不是西裝革履短發利落的宋玦,而是穿著黑色長衫,長發挽成髻,臉上全是冷冷疏離的宋玦。

許清木愣愣地後退幾步,心口又傳來一陣讓人惱怒的疼痛,白茫茫的霧氣變得更加濃烈,明明還在他的眼前的宋玦,卻突然又遠在了天邊。他不知道為什麼氣得要命,想喊宋玦的名字,張口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而後,這白茫茫的世界開始不停地晃蕩,他聽到有人喊他,然後猛然驚醒。

許清木睜開眼,看到了賀星楚有點尷尬的臉。

許清木發現自己還在大巴上,但恍恍惚惚有些不真切,迷蒙地問:“怎麼了?”

賀星楚小聲說:“師兄,你剛才說夢話……叫了宋總的名字。”

許清木頓時眉頭緊皺,道:“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叫他的名字!”

賀星楚道:“真的,你說‘宋玦你這個龜孫王八蛋挨千刀的’”

許清木:……

難怪這一車的人都看著自己。

許清木清了清嗓,故作平靜地說:“這就對了,我罵他不是正常嗎,我們本來就關係不好。”

賀星楚眨了眨天真的大眼睛,說:“可是這一個月,我看你們相處得挺好的啊。”

“哪裡好了?”許清木想起夢裡宋玦故弄玄虛的樣子就來氣,心裡萬分確定前世宋玦把他得罪狠了,有點憤憤地說,“我們不還是天天吵架嗎?”

賀星楚幽幽地說:“但你們吵得就像是……”

打情罵俏。

後麵的話賀星楚沒敢說,於是迅速轉移了話題,說:“好像快到了,不過應該沒人來接我們,我們得自己坐出租車去。”

今年負責組織會議的是花城的宣家,開會的地點在宣家的一棟半山彆墅。

宣家除了在玄學方麵有不少人才,經商也很不錯,宣家家主開著一家傳媒公司,挺有錢的。

所以,派個車來接一下許清木也是小事,但人家就是不把淩雲觀和許清木放在眼裡,很傲慢地通知了時間地點就完事兒。

許清木也不在意他們的輕視,跟著賀星楚悠哉地在花城轉悠了一圈,到了下午,才慢悠悠地打車去了宣家給的彆墅地址。

說是彆墅,其實都可以算作山莊了,山門非常豪華,賀星楚一下車就忍不住發出了“哇哦”的感慨。

接著許清木也下了車,腳剛一沾地,那緊閉的豪華大門就從裡麵開了。一群穿著統一製服的弟子烏泱泱地湧了出來,一部分人站成兩排,嚴陣以待地做好了迎接的姿態,另一部分則緊張地朝著許清木和賀星楚湧了過來。

賀星楚一驚,道:“這歡迎也太隆重了,不應該啊。”

她話音剛落,身後就停下了一輛邁巴赫,那群弟子直接目不斜視地繞開了許清木和賀星楚,直衝著那輛邁巴赫去。

邁巴赫的車門打開,一群弟子立刻鞠躬,齊刷刷地喊道:“少爺!”

接著,那位少爺才從車上下來。

二十出頭,年輕稚嫩的臉十分精致,一身青色的道袍,樸素的木簪將頭發完成髻。

這身裝扮,和許清木一模一樣,相似程度可以說是從背後看都分不清誰是誰。

許清木和對方互相看了一眼,都非常驚訝於對方的的裝扮。

賀星楚微微張著嘴,有點驚詫地說:“哎呀,撞、撞衫了。”

*

相似的人,待遇卻是不同,那位少爺被一群人簇擁著進了山莊的大門,又上了另一輛豪車。

看來這山莊內部也很大,還得開車才能到地點。

少爺上車之前,目光有些倨傲地匆匆略過了許清木。

那眼神很複雜,分明很在意,卻又要裝作自己漫不經心,隻是眼裡的那一點憤恨還是讓許清木抓到了。

許清木微微挑眉,那位少爺就連忙露出滿臉的不屑,扭頭上了車。

然後這車立刻開走。

這時候才有人想起許清木和賀星楚還沒上車呢,那邊一群人商量了一下,一個年長些的弟子就跑到了許清木的身邊,微笑著對他解釋道:“是淩雲觀的許小道長吧?這時候來客多,車輛有些安排不過來,請稍等一會兒。”

許清木不甚在意地略略點頭,那弟子就給許清木和賀星楚在門口的一建簡易會客廳安排了座椅等候,接著很快消失。

連茶都沒有倒一杯。

賀星楚有點不高興,說:“這就是宣家的待客之道?玄門協會就這水準?”

許清木淡淡地說:“玄門向來就是這樣,要麼看實力,要麼看家族,反正千百年來就是這麼拜高踩低的。”

“可是師兄你明明很厲害的,隻是我們不顯擺罷了。”賀星楚不甘心地搓著自己衣擺,嘟嘟囔囔道,“那個‘少爺’又是誰啊,為什麼排場那麼大?他乾嘛和師兄穿那麼像,還沒有師兄好看。”

許清木也不知道,正搖頭,旁邊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說:“那個少爺叫宣景煥,是宣家家主的獨子。”

這時候許清木和賀星楚才發現角落裡還有一個和他們一樣坐冷板凳的年輕男人。那男人眉眼淡淡的,氣質淡淡的,存在感也淡淡的,絲毫不引人注意,是那種人看了好幾眼都記不住的長相。要不是他出聲,簡直就完全融入了背景裡。

賀星楚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忙道:“你是誰?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男人抱著腦袋,十分沮喪地說:“又沒注意我啊?我比你們先進來啊,你們進來的時候我還給你們揮手來著。啊啊啊啊,我今天都故意穿這麼亮了還是這麼沒有存在感啊啊啊啊。”

賀星楚和許清木認真想了一會兒,好像是有點這樣的記憶。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好像有一種百分百沒有存在感的特殊體質,即使用力看了他的臉半天也記不住他的長相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男人就幽怨地盯著他們。

許清木被盯得有點愧疚,就主動拱手行禮道:“在下淩雲觀許清木,這是我師妹賀星楚,實在不好意思,剛才沒有注意這位兄台,敢問兄台高門?”

“算了算了,我早就習慣了,本來就是個普普通通不引人注意的人。”男人歎口氣,擺擺手說,“我叫王三,沒什麼高門,不是你們玄門大家族的成員,也不屬於哪家道觀,我是國-家公-職人員。”

“???”賀星楚奇怪道,“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叫做王三的男人道:“我是我們單位和玄門協會、佛教協會的接洽人員。你們的一些什麼降妖除魔活動涉及到了社會事件或者法律問題,就由我們單位負責處理。比如上個月葉元征那事兒,就是我們單位和檢-察-院、公-安機-關那邊協調的。‘你們’以及‘一些東西’的存在,對大眾來說還是很難接受的,所以,須得專門的部門來處理對接。”

這一點許清木倒是不奇怪,官方不可能放著這麼多能人異士任由他們瞎胡鬨,從古到今,官方都有這樣的為了保護民眾而設置的隱秘組織。

賀星楚道:“那這個部門到底是什麼部門啊?”

王三湊近倆人,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有關部門。”

賀星楚:……

賀星楚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就特彆氣憤地說:“那這宣家也太仗勢欺人了吧,官方也不放在眼裡的嗎?為什麼趙先生也在這裡坐冷板凳啊!”

王三又抑鬱了,抓著自己的頭發吼道:“啊啊啊啊我姓王!”

賀星楚十分緊張,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的名字就是過耳即忘,連忙套近乎:“對不起王五哥,我不是故意的!”

許清木微怒,拍了下賀星楚的頭,說:“人家叫王二!”

王三:……

抑鬱了。

王三自己順了半天氣,喃喃低語:“王三……算了,名字也是因為沒有存在感被戶籍單位工作人員登錯了……但登成這麼簡單的名字依然讓人記不住……我就是這樣一個不會被人注意和記住的人,在單位是個沒人在意的小科員天天坐冷板凳……在這裡也被人遺忘坐冷板凳……”

許清木和賀星楚都覺得非常羞愧,低著頭輕輕道歉。就這低頭的幾秒鐘,好像又忘記了這個男人的長相和名字呢……

這是一種什麼神奇的現象!

王三自己抹了一把臉,很快自我消化掉了抑鬱情緒,又積極地說:“算了,我就是我,完全不被人注意的煙火。我們說回剛才的話題吧,你們問我來這裡做什麼是吧?是這樣的,玄門協會和佛教協會每次開會我都會參加,主要做一些消防、備案、會議記錄等等工作。所以,與會人員我都認識,你們玄門或者佛門那邊的事兒,我可能比你們倆還清楚。”

賀星楚接著問:“哦,剛才那個宣景煥你也認識啊?他排場好大。”

王三瞬間來了精神,滿臉八卦地說:“是這樣的,據說,宣景煥剛生下來就天有異象,彩雲墜入了宣宅環繞著他。後來齊雲觀掌門找上了宣家,說是宣景煥天生仙骨,要收他為徒。然後宣景煥就去了齊雲觀修道,從小宣景煥就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當齊雲觀掌門羽化仙去,年僅十九歲的宣景煥繼承了齊雲觀,很快就將齊雲觀發展得更為壯大。剛當上掌門那年,宣景煥還除了花江的一隻大水祟,很是風光了一陣。少年天才,一門宗主,背後又有宣家這樣的有錢家族做靠山,可不得排場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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