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發表(1 / 2)

許清木猜到了他的目的,忍不住又罵了一句這個神經病,他趕緊朝著易安的方向追過去,符咒不要錢似的往易安的身上招呼。

易安好幾次都中招了,但他都不怎麼躲避,也不怕那些東西打在他的身上有多痛,他現在眼裡隻有宋玦,拚了全力要阻止宋玦將水龍封印。

宋玦獨自對付水龍已經很吃力了,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隻劍光,他來不及躲避,劍光劃過他的臉,一道血痕瞬間綻開。

要是在偏一點,這劍光就會直接割到他的大動脈。

許清木頓覺心裡窩火,怒罵道:“易安你這個神經病!適可而止!”

宋玦回頭看了一眼滿臉猙獰的易安,微微皺了皺眉。

也就是這一瞬,水龍又敏捷地逃了很遠。

宋玦沒有心思管易安的攻擊,他知道許清木就在自己的背後,他很安心。

所以宋玦不再分心,全心全意地去追水龍。

三個人像是瘋了一樣在這烏雲和暴雨之中飛行,時不時傳出的劍光符咒的激烈碰撞,即使在這遮天蔽日的烏雲和閃電之中,依然鬨出了巨大的動靜。

天越來越暗,這下了一天的雨,還沒有停下,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暴雨的不尋常。

這是一場巨大的災難。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此刻都包圍在了棕黃色的泥水之中,城市供電短暫地停止了,黑沉沉的天,隻能看到閃電在亮。

宋玦已經將水龍給感到了陣法附近,但易安也追了上來。

他就像是瘋了一樣,狂笑嘶吼著,在許清木的密集攻擊下,帶著滿身的傷,飛快越過了宋玦,守住了陣眼。

要弄死他再把傳承玉放回去,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時間,而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關鍵。

水龍走不開也不能進入陣法,就那麼在半空之中盤旋,於是整個枝城成了這場暴雨之中最慘烈的地方。

許清木也快瘋了,密集地立即地朝著易安攻擊,手中的劍也沒有停歇過。一劍劈下去,就像是一道巨大的閃電直衝著易安的天靈蓋,他舉起自己手中的劍抵擋,金光轟然照亮了大片夜空,易安發出一陣慘叫,卻依然不肯後退。

許清木是真的搞不懂這個神經病了,咬牙罵了易安幾句,易安根本不聽,他忍著痛,抹了一下臉,血和雨水在他的臉上往下流,加上那滿臉猙獰的疤痕,真的是猙獰到極點,比惡鬼還要可怕。

玉泉山腳下來了大批的修士,他們也都意識到了情況不對,趕過來幫忙了。

許清木和易安都從半空之中看到了下麵的人。有淩雲觀的弟子,也有和許清木並肩作戰過的朋友,還有一些從前甚至都看不慣許清木的玄門中人。

許清木轉頭對宋玦道:“把傳承玉給他們!”

宋玦點頭,猛地射出一箭,那箭矢射出去之後就變成了一根鎖鏈,纏上了水龍的一隻腳,水龍暫且逃脫不得,但宋玦也不敢大意,落地隨意將傳承玉給了玉問,然後又狠還拽著鎖鏈,飛身躍入半空,繼續和水龍纏鬥。

易安被許清木困在陣眼處走不開阻止,但他也不著急,隻是紅著眼說:“來再多的人也沒有用,你看看那隻水龍,要不了多久,它就能將最後積攢的天河之水都放出來了,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要怎麼辦。”

說完,易安掐訣念咒,再用鞭子一樣的劍光狠抽下去,就將整個陣眼都護得嚴嚴實實。

一個豁出一切的神經病真的強悍到了可怕的地步,許清木看著那些修士一個個地衝上去,又滿身傷的退回來。他從未感覺過如此疲憊,可就是怎麼都打不死易安,而宋玦那邊,也越來越控製不住水龍,它的身體在慢慢變大,看樣子,真的要不了多久,便有更大的雨。

易安便在大雨之中狂笑起來。

大洪水的肆虐,讓很多人都陷入了危機,於是那些藏在陰暗角落裡的鬼物妖邪都趁機冒了出來。天空彌漫著一股黑氣,刺耳的鬼叫到處都是。

寸步難行雨幕之中,有個男人艱難地推著一輛小三輪車在前進,貨倉裡還有半倉的蘋果。水已經漫上了他的大腿,推著這輛車會讓他每一步都充滿了危險和艱難。

但他不能放下這輛車,這裡麵,是一家整整兩天的生計。

他在艱難地推著車前進,憔悴的臉上滿是焦躁。

這時候,一個鬼物悄悄地爬上他的後背,露出了猙獰的笑意。獠牙在他的脖子上輕輕滑動,男人的體力越來越跟不上,他像是隨時都要淹沒在這雨水之中。

許清木看到了,心中一驚,趕緊一張符咒扔了下去,就在那鬼物要咬上男人的脖子的時候,金光一閃,鬼物立刻消散,男人也終於從疲憊中掙脫,他慢慢地往前走,依然拉著他一車的生計。

易安不知廉恥地笑著說:“你救得了這一個人,你救得了天下人嗎?這些普通人的生命,和螻蟻一樣脆弱。”

許清木又一劍慈祥了易安,他眼神堅定,語氣卻無比平靜:“我沒有資格審判這些普通人的生命,自然也沒有資格救下這天下的普通人。”

易安想說話,但許清木沒有給他機會,人已經飛快地躍起,劍風像是巨大的巴掌一樣狠狠地從易安頭上落下,“啪”的一聲響,猛抽向了易安的臉。

與此同時,宋玦咬牙射出的一隻箭矢,也狠狠地紮入了水龍的眉心,水龍和易安同時掙紮嘶吼起來,那聲響讓整個世界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片刻後,水龍熬過了疼痛,張開大口,隱隱的水光在它的口中閃現,很快,他就要將所有的天河之水都給吐出來了。

許清木的劍和符咒變得更多了,他的身影也快得隻剩下了殘影,像是一張密集的網,牢牢地困住了易安。

“沒用的!”易安一邊看著水龍,一邊繼續用劍光阻止修士們靠近陣眼。

水龍的嘴已經長到了最大,驚雷和閃電猛地增強,易安的眼眶瞪大到了極點,已經看到了大洪水從水龍的嘴裡冒出。

他亢奮到了極點,發出前所未有的誇張大笑,許清木飛到了他的正對麵,劍尖直指向他的眉心,旋轉著、帶著刺目的金光,猛衝了過來。

易安知道,這一劍他躲不過了,他象征性地擋了一下,卻還是抵擋不過許清木的雷霆之勢,劍尖狠狠地紮入了他的眉心,他感覺到了一種靈魂都在戰栗的痛。

但他還是笑著,看著水龍,說:“我還是贏了,來不及了,你們沒有將傳承玉放入陣眼,一切都來不及了。”

下一刻,他看到許清木唇角一勾。

易安心中猛地一顫,不好的預感在心裡升騰了起來,許清木的劍再往前送了兩分,輕笑著說:“要救這些普通人的,不是我,而是那些你看不起的的普通人。”

說完這話,易安的身體便開始從半空之中往下掉落,他茫然地睜大眼睛,看著大雨之中的世界。

穿著迷彩服的年輕的武警戰士和消防隊員們跳入了裹滿了泥的洪水之中,幫著那個艱難推車的男人扶住了那一輛小三輪,又拖又拽,很快的將男人和小推車送到了淺水區,半車的蘋果一個也沒有落水。

男人甚至來不及道謝,他們又迅速集結,前往下一個需要他們的地方。

電網工作人員們冒著雨搶修好了電路,暗沉沉的城市又堅強地恢複了明亮,網和電都沒有斷,於是人們迅速地在網絡上展開了互幫互助的活動。

在排水係統較好的高地,有人開著車將滯留在街邊的路人送回家,也有人給冷得發抖的路人送了熱水和毛巾,網絡上,還有不少人號召給地鐵口公交站的人送傘。

這些是易安眼睛能看到的,在他們沒有看到的地方,這些脆弱的普通人們,也在閃著光。

大雨中,爭搶出租車差點打起來的倆人,在看到路邊有孕婦時,立刻放棄了爭執,一起幫忙將孕婦扶上車。等車開走,他們相視一笑,頭也不會地消失在雨中。

路邊的積水不斷被車輪碾過濺起,但很快就有一個小男孩兒蹲了下來,用手清理乾淨排水口的垃圾,讓這些水順暢地排走。

小貓在雨漸漸大起來的時候,發出了淒慘虛弱的叫聲,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路過,看了一眼便立刻脫下自己的外套,裹著那些小貓,小心翼翼地捧在懷裡帶回了家。

更有無數的人民解放軍,聽從指揮,前往了抗洪第一線。他們年輕的臉龐還很稚嫩,但身軀卻堅毅挺拔,他們深入了那個暴雨肆虐的小山坳,開始排查險情,而那些田間吵架的兩堆人也不吵了,很快自發地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大雨肆虐,黑壓壓的鬼物妖邪都在伺機尋找著突破口,但每一個普通人,都在努力地自救,或者將他人拉出泥沼。

他們都是普通人,彆說是這樣天罰的大洪水,哪怕隻是一隻厲害的鬼,都能讓他們死。

而脆弱生命的美麗就在這樣的堅韌和不屈裡,生命不死,愛也不死。

這就是人類繁衍至今的力量,支撐著人類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不是不是多高的靈力,多厲害的仙法,而是這些簡簡單單的□□凡胎的普通人。

許清木冷眼看易安,說:“你看到了嗎?”

易安重重落地,在落地之前,他看到水龍閉上了嘴,最後的天河之水沒能吐出來,它很快被宋玦一隻隻的箭矢逼得縮小了身體,慢慢遊入了陣眼。

“這……怎麼可能……”易安望向陣眼的方向,看到了一個非常普通,絲毫沒有穿在感的男人,他就拿著那塊傳承玉,站在陣眼裡。

是他將傳承玉放進去的,但是什麼時候,易安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那麼多人他都攔住了,唯獨這個男人……易安看著那不起眼的男人,虛弱地說:“你……是誰?為什麼……我完全沒有注意到你的靠近……”

男人微微一笑,說:“我叫王三。”

易安心口一堵,還想開口,卻已經完全忘記了男人的名字和臉。

“原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王三挺起胸膛,驕傲地道,“我的名字不重要,是誰也不重要。但是,你可以叫我——人民公仆!”

易安一口血吐出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許清木和宋玦從半空之中落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易安的笑容變了形,他掙紮半晌,仍然隻是吐出一口血來。

許清木將虛弱的易安拎起來,冷聲道:“我倒要讓你看看這個人間,是不是不值得。”

說完,許清木將已經快要不行的易安給拎了起來,帶著他再次飛入了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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