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十章(1 / 2)

第十章

蘇鏡言的眼睛蒙上水汽,眼角都有些泛紅,表情都有些皺巴巴的,可憐得緊。

他拱了拱自己的鼻子,鼻尖紅通通的,就好像下一秒就會因為委屈而哭出來。

而他的嘴巴更是緊緊的咬在陸沂琛的肩膀上。

陸沂琛在蘇鏡言的表情微變的瞬間就猛地心口一緊,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半點都沒有掙紮,反而是伸出手,用指腹的位置在蘇鏡言眼角的位置擦了擦。

儘管對方還沒有流出眼淚,陸沂琛的心就跟個被刀狠狠紮了一樣,這種疼比他肩膀上的疼強烈得豈止千倍百倍。

蘇鏡言所有的記憶都被刺激了出來,記憶蘇醒的他,大腦本就恍惚暈眩,除了強烈的愛意,還有滿滿的委屈和氣憤。

但當他發覺,陸沂琛被自己咬了以後,對方關心的仍舊是自己的情緒,甚至心甘情願任由自己啃咬,也不做絲毫反抗。

他那股子委屈又被對方磨得散去了大半。

他一隻手端著咕嚕,一隻手騰出來,死咬住陸沂琛的嘴也開始鬆開。

他們兩個現在正站在一食堂的東門位置,周圍壓根沒有人,平時基本也很少有人走這張門,所以剛剛遇上李重隆,才讓蘇鏡言覺得有些吃驚。

原因也簡單,他們學校也算半個貴族學校,整個學校分了好幾個食堂,菜式還分了中西餐,五個食堂的廚師也不一樣,做出來的口味也大相徑庭。

每個食堂又都有四張門,所以學生吃飯的選擇性十分多。

而一食堂是距教學樓最遠的食堂,也是公認最難吃的食堂,而東門更是繞了最遠的路,所以鮮少有人走這裡。

但因為蘇鏡言的人氣高,所以他往往需要避開最大的人.流。

陸沂琛見他轉了個身,背對著自己,深知對方是在氣自己,立刻粘上去,重新迫使對方與自己正麵對視,表情也不似一開始時的毫無波瀾,實打實的帶著對蘇鏡言的疼惜。

蘇鏡言看著這張臉,還是不免有些氣結,但他的記憶,除了現實世界,其他每一個對他而言都是切身經曆的夢境世界,記憶也一點一點的在他的腦子裡浮現。

那些真情實感,那些海誓山盟,一次又一次,他當然知道,陸沂琛對自己的愛絕對是真的,假不了。

也正因如此,蘇鏡言才愈發想不明白,為什麼陸沂琛就是不肯從夢境裡麵蘇醒過來,而是選擇繼續沉睡。

陸沂琛是他的愛人,他們兩個在一起將近十年,甚至結了婚,但因為意外,陸沂琛發生了交通事故,導致他直接變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蘇醒的概率本就極低,但是蘇鏡言並不甘心,在得知科學院在進行這一方麵的研究之後,便毫不猶豫加入了這一場試驗的研究,並跟科學院簽署了保密協議,進行臨床試驗。

這場試驗史無前例,本意是通過將病患的腦電波對接心理醫生,讓心理醫生進入患者的腦世界,刺激病患從夢裡蘇醒。

陸沂琛儘管處於植物人的狀態,但他的腦部卻對外界的一切刺激都十分敏感,甚至有極大的抵觸,每一個嘗試的醫生都會在剛進入陸沂琛的腦域世界就遭受極大排斥,最終被迫退出。

在經曆了一次又一次幾乎是無效的失敗以後,蘇鏡言自動請纓,請求進入陸沂琛的腦域世界。

因為陸沂琛隻有對他,沒有半分防備和戒心,他堅信,隻有自己才可以喚醒陸沂琛。

科學院則秉承著科學嚴謹的態度,花了幾個月的時間讓蘇鏡言係統的學習心理方麵的知識,學習如何幫助病人蘇醒的流程,甚至簽下了生死書,也仍沒有消磨掉他孤注一擲的勇氣。

而當他剛一進入陸沂琛的腦域世界以後,卻發生了讓科學院意想不到的意外,蘇鏡言的記憶都被清零,成為了陸沂琛腦部世界的一部分。

就像是他從一開始就存在於陸沂琛腦域世界一般,他不僅沒有了現實生活裡的記憶,甚至腦子裡麵還會平白無故多了一些他生活在這些世界的記憶,讓他完美的融入了進去。

但同樣,他也忘了自己進入的目的。

又或許是因為他對陸沂琛與生俱來的執念,他一見到陸沂琛就會主動粘上去,兩個人也重新成為了愛人。

按照正常的發展,隨著第一個世界的結束,陸沂琛就應該蘇醒才對,但當他在科學院的召喚下,退出腦域世界,陸沂琛依然沒有醒。

通過科學院的研究分析,他們發現並不是陸沂琛不具備蘇醒的能力,而是他自願留在腦域世界,不願醒來。

而蘇鏡言也跟著陸沂琛,在腦域世界裡掙紮生活。

這種進入其他人的腦域世界,對任何一個正常人而言,都是一種非正常的消耗。

蘇鏡言在陸沂琛的腦域世界待的世界越長,在現實世界,蘇鏡言需要承受的後果也不可估量。

儘管如此,蘇鏡言依舊義無反顧,猶不後悔。

但是那種心酸感,也跟著在記憶蘇醒的刹那,變得愈發濃鬱。

蘇鏡言再也控製不住,如同被擰開了開關的水籠頭一般,眼淚水劈裡啪啦的流出來,一眨眼的時間就花了蘇鏡言的臉。

陸沂琛的瞳孔猛地一收縮,不停的用指腹去擦對方臉上的淚漬,嘶啞著聲音,“彆哭,彆哭。”

結果,他這麼一說,蘇鏡言不僅沒有停下淚水,反倒哭得越來越凶,鼻子也一嗒一嗒的抽著氣,鼻子越發的紅起來。

陸沂琛心口疼得厲害,再也忍受不住,直接一把將人摟進自己的懷裡,連同乖巧縮在蘇鏡言手心裡的咕嚕,緊緊的抱住。

蘇鏡言把頭搭在陸沂琛的肩膀上,有氣無力的抽泣,他一邊哭,一邊開始抱怨,軟糯著聲音,控訴道,“你天天欺負我!”

陸沂琛有些無措,隻能用實際行動,將人摟得更緊,“對不起。”

蘇鏡言哽了哽,抽搭了一下鼻頭,聲音都有些含糊不清,反過來問道,“沂琛,你,你為什麼,覺得我一定會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