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卡奧斯自己也在那個複仇者聯盟的群聊當中,在解決了多瑪姆的事件之後, 他和斯特蘭奇就作為外援被拉進了群, 等到他看到群聊裡到底說了些什麼之後, 平生從未遭遇過騙局的大魔法師也不禁沉默了片刻。
這也太……
電話裡還在喋喋不休:“我們的銀行卡賬戶是……如果你不按時打電話給我們的話, 我保證您的孩子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先生。”
卡奧斯一挑眉, 直接從史蒂夫的手裡接過手機,惡意沿著通訊回路直竄進耳朵, 這種直白的想要傷害他人的意願讓甦醒在這個世界上的費爾南多感到格外陌生。
從被社工和社會救濟機構“抓獲”之後, 他還從未遇到過這種赤.裸裸的、想要蒙騙和傷害彆人的念頭。彼得和內德兩個人雖然時長聒噪, 但每一次都會第一時間想儘辦法確認自己的安全;社工機構幾次三番打破他的計劃強行安排了監護人,實際上卻隻不過是將他當作了需要被庇護的弱者。
學校裡督促他“不要逃學好好讀書”的老師, 眼底有畏懼但仍舊戰戰兢兢遞上社團邀請函的同學。
塞進手中的糖果,和中世紀根本不曾出現過的棉花糖熱可可。
史蒂夫看到麵前成年費爾南多長相的青年肉眼可見地變了個臉色,就連整個人身上的氣場都緊跟著變得淩厲了起來。深紅色的魔力就像是加濕器噴湧出的過量煙霧一般彌散在房間的地麵裡,不知道何時已經達到了淹沒小腿的高度。
“費爾?”
史蒂夫皺起眉頭,輕輕呼喚了一聲。
“——我保證。”
卡奧斯壓抑著情緒說到。
語言就是最為基礎的詛咒。許多源流的魔法都有著“言出法隨”一般的效果, 而一旦有了牢靠又穩定的通路, 魔力與詛咒就很容易沿著那不可視的通道一路逆流而上。
比如目光相接,比如互相對話。
“我保證,你們所有人都會……”
“費爾南多!”
史蒂夫·羅傑斯陡然加重了語氣,他差點劈手奪過對方手中的手機, 卻又生生忍住了這個動作。雖然不知道對方打算做些什麼, 但是這彌散在整個屋子裡的深紅色霧氣就像是什麼血色修道院之類的遊戲畫麵, 其所能帶來的絕對不會是什麼輕鬆愉快的玩意兒:“如果你想要傷害他們的話,我隻能說‘彆這樣’,犯罪者需要被懲戒,但是要有合理的量刑,你不能就這樣私自出手,這不合規矩,費爾。”
“……?”
長發的魔法師轉過頭來,就好像史蒂夫說了什麼根本不是英語的東西。
電話之中的威脅還在喋喋不休,甚至因為卡奧斯的出口反駁而變得更加暴戾起來:“你想要威脅些什麼?我敢保證,如果你不把錢打到規定的銀行賬戶上的話……”
在卡奧斯的耳中,這些聲音忽遠忽近。感謝現代通訊手段,詛咒變得更加容易,“順著網線來打我啊”或者“有本事順著電話線一路鑽過來”變得不無可能,但這都不是他所關注的重點,魔法師的麵前,金發的二戰老兵神色變得警覺又嚴肅,他的胸口上下起伏,肺部因為呼吸急促而不斷更新迭代著空氣。
“你聽我說,費爾南多,無論你想要對這些人做什麼,在這個時代隨意戕害或者殺死他人是違背法律的。”
史蒂夫嚴肅地說道:“你可以成為一個超級英雄,你的力量也足夠去抵抗那些正在毀滅著世界秩序的壞家夥,但你不能成為它們當中的一部分……你不能夠成為這個無序(Chaos)世界的一部分,費爾。”
如果卡奧斯不是個能夠洞察情緒的魔法師的話,大概會將這樣的話語視作是責難或者強求吧。
深紅色的霧氣繚繞之中,美國隊長的聲音毫無一絲猶疑,湛藍色的眼睛滿滿的都是擔憂:“你或許還不熟悉這個世界所運作的規則,但……”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中世紀或者文藝複興時期本身就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時代,能夠在這樣的時代下存活下來,哪怕是退伍軍人很多人都往往會有戰場的PTSD,在這種死亡率迄今讓人膽寒的黑死病時期,一定發生過更多令他覺得不寒而栗的故事。
但哪怕是些詐騙犯,他們的生命也同樣受法律保護,他敢保證自己從費爾南多的氣場當中感受到了殺氣,作為一個久經戰場的軍人,史蒂夫的經驗足矣判斷,這些殺氣都是真實的。
史蒂夫嘴唇翕動,決定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不可挽回的事件發生,但就在這個時候,魔法師身上的銳氣和戾氣驀然收得乾乾淨淨,就像是一切無事發生一般伸出食指豎在嘴唇之前,對著自己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敢保證——”
魔法師深吸一口氣,開口劈裡啪啦地說道,就好像腹稿已經打了很久。
“你們所有人都會喝水塞牙縫,抽卡不出貨,吃薯條沒有番茄醬,考試不通過,在今後的一生當中都不會抽到任何獎,每一次交通違規都會精準地吃到罰單,我宣布,一切與概率相關的幸運,都不會再眷顧你們。”
卡奧斯用一種詠歎調一般的語氣,說著讓史蒂夫瞠目結舌的話語:“而且祝你們會長得越來越醜。”
電話的另一邊:“???”
史蒂夫:……?
這番聽上去就很孩子氣的詛咒讓包含史蒂夫·羅傑斯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卡奧斯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就掛斷了電話,畢竟彼得·帕克曾經說過,罵完就跑是網絡噴子最為重要的素質之一,隻要溜得足夠快,對方就會更氣而無從發泄。
更何況,單方麵切斷聯絡,在神秘學角度上講,意味著詛咒的通路就被割斷了。
卡奧斯掛斷通話,將手機放回史蒂夫麵前的小圓桌上,已經身形頎長的青年魔法師重新強調:“我猜你們現行的法律裡不包含針對一個人運勢的調整,因為普通人類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到這些,我隻是稍微改動了一下這些人生活之中發生或不發生某些事情的概率。”
美國隊長終於沒憋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他在擔心什麼呢,費爾是個好孩子——哪怕現在已經不是孩子的長相了,但仍舊是很好的一名戰友。他會在魔力耗儘的情況下再去救治車禍瀕死的路人,也會在醫院裡拯救被詛咒了的病患,這樣的一個人足夠成為他的朋友,或者複仇者聯盟之中全新的成員。
“說真的,他們確實改受到些懲罰。”
二戰老兵眨了眨眼睛,表情顯得格外生動:“我也覺得你剛剛的做法不錯,起碼交通違規就一定會吃罰單這點真是太棒了。”
“咳,這是彼得之前說過的。”
卡奧斯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梁:“他和內德之前打遊戲的時候,曾經爆發出一串類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