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先生現在大多數時候都保持在高中生或者成年人體型這兩種狀態下,因此衣服也大都是集中在這兩種尺碼。他現在穿著深色的雙排扣大衣,從什麼角度上看都足夠惹眼:“有點事情忘記做了。”
斯特蘭奇看著他轉過身去,站在公寓樓下詠唱了什麼咒文,緊接著這棟樓裡若隱若現的魔力波動變得徹底消泯於無形。
“我之前在這裡放了一個傳送坐標陣,方便從彆的地方直接回來。”
魔法師低垂著眼睛:“反正現在也用不到了,而且如果沒有一個魔法師住在這裡的話,留下神秘的痕跡有可能會引來彆的好事者。”
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什麼即將遷徙一定要掩蓋自身洞穴痕跡的食草動物,在臨行之前小心翼翼地將枯草覆蓋在足跡之上。斯特蘭奇頓時萌生出一種想要rua一把對方柔軟的頭發的衝動——當然他沒有真的動手,因為就算魔力被限製到平時五分之一左右的水平,這家夥的一發Gandr也能像是子彈一樣擊穿任何一個沒穿防彈衣的人類的肌肉和骨骼。
兩個人在住宅區附近晃了一圈,默契地走到了確認沒什麼路人的小巷子裡,緊接著斯特蘭奇張開了傳送門。
一陣金紅色的魔力火光泛起,兩個人一前一後消失在了傳送門當中。
*
曼哈頓,布裡克街,177A#。
天使和惡魔已經提前回了倫敦,騰出來的房間正好留給費爾南多。魔法師有些迷惑地感受著房間裡裹挾著神性和不死性的氣息殘留,愣了半響,覺得聖殿這種地方果然有容乃大,除卻維山帝的魔法師之外,什麼生物都能在這裡呆的下去。
斯特蘭奇把牙刷漱口杯之類的東西整齊地擺放在盥洗室裡,和他自己的那套放成一排,其間費爾南多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後,沉默著記憶聖殿內部複雜的通路——大概是空間魔法師們的通病,在紐約市尤其是曼哈頓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外表看上去並沒有多少占地麵積的聖殿內部被修得彆有洞天。
“Wifi密碼在你房間裡麵寫著,水電都通但是空調壞了,如果晚上冷的話可以去找個能夠自發熱的燃燒石掛在房間裡……算了等會兒我幫你去拿。”
斯特蘭奇叮囑著,就像是對方曾經在卡瑪泰姬指點過自己一樣:“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熬藥。”
已經從虛數空間的儲藏當中翻出肥宅快樂水的費爾南多手指一頓:“不用了吧?”
“藏書室的書架上有魔法書,你要是無聊的話也可以自己找著看,看完了以後記得要放回去。”
對方根本就沒給他討價還價的餘地:“被鎖起來的那部分是黑魔法,不過我猜你對這些興趣也不大,剩下的權當打發時間吧,想研究點什麼都可以。”
神經外科醫生很快就又披著鬥篷步履匆匆地消失在了聖殿當中,費爾南多看著對方翻滾的鬥篷一角,再確認這裡的空間術式啟動密鑰之後,伸手在空中啟動了無聲詠唱的觸發式。
下一秒,他周圍的景色就陡轉成了藏書室裡密密麻麻的書架。
周圍的所有人都在努力研究著那些突然出現在地球上的怪物,而作為經驗更加豐富一些的費爾南多,他的思路也一樣。托尼·斯塔克和班納博士的手頭有著不少的現場石料取樣用作後續的數據驗證,而費爾自己雖然中途退場,但不代表他什麼都拿不到:正相反,紐約聖殿這裡存儲著更加重要的那部分。
虛數空間的儲藏室裡放著兩個人形雕像——那是兩個沒來得及被變回來的神盾局探員。費爾南多把那兩個倒黴的大兄弟從中撈了出來,伸手掰了一點其中一個人的頭發。
岩石的質地不算很堅硬,很容易就會風化,大概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斯特蘭奇才將它們保存在了時間不會流動的空間之中。
“石化”的魔眼,在神秘學領域裡其實不算什麼特彆罕見的概念。記載著希臘神話的《神譜》當中,戈爾貢三姐妹之中最為年幼的那一位,名為美杜莎的那位就以“蛇眼女妖”的形態而流傳迄今。在傳說當中,因為忤逆了女神雅典娜,美杜莎被賦予了“石化之魔眼”的特殊能力,能夠將所看到的一切生物化作石頭。
宙斯與達那厄的半神之子玻耳修斯斬下了美杜莎的頭顱,將其製作成為了能夠將一切來犯之物石化的頭顱之盾,這即為石化之魔眼最早的記載。
但是這不代表,當日突然出現的怪物就是和希臘神話有關聯的存在——畢竟魔眼的效果千千萬萬,並非每一種石化效果的源頭都來自於俄刻阿諾斯海的戈爾貢。再考慮到之前出現的怪物擁有能夠緩慢地詛咒被注視到的人類逐漸衰亡的效果,聯立其中二者,很難提前就做出對方和希臘眾神有關的判定。
這兩個倒黴的探員失去一小撮頭發不至於會傷筋動骨,費爾南多從圖書室裡找到那本之前一直沒來得急看的《希臘術式與源典》,外加一本《礦石煉金學》,一左一右地在桌麵上攤開。
緊接著,他從虛數空間的另一個儲物倉裡取出水晶瓶,燃燒石,一整套的冷凝管和試管夾,以及一個類似於差速離心機的煉金設備。
礦石用石臼徹底搗碎,加入提前安置好,與地脈魔力相連通的水銀。一標準大氣壓下,汞在356.7攝氏度的時候就會沸騰,因此就算使用魔力進行分析,也要儘量避免使用明火——恒溫的燃燒石就是足夠好的替代產物。
煉金術和一些驗證性魔術不需要消耗多大的魔力,但作為一個魔力水平極高的混沌魔法師,費爾南多自己其實很少使用這樣的煉金手段。
不過所幸,“很少”不代表他“不會”。
魔力點亮身體各處的回路,在困獸環的作用之下被抑製成汩汩細流。混合液與魔力進行了充分的融合之後,被轉入下一個坩堝之中,放進切好的萃取材料進行充分攪拌。感謝之前的化學實驗課讓卡奧斯的動作還算熟練,但不管怎麼說,在一隻手被纏著繃帶的情況下,單手操作仍舊不算輕鬆。就在他打算彎腰從抽屜裡掏之前放好的魔力晶簇時,一小塊天青色的礦石就被直接遞到了自己的手中。
“哦,謝了……誒?”
費爾南多愕然回頭,發現魔浮鬥篷正漂浮在自己的身邊,接觸到視線之後,甚至還誇張地原地行了個禮。
“你怎麼過來的……咳,煉金生命有這麼智能的嗎?”
費爾南多掃視了一眼自己桌麵上的煉金材料,如果一個鬥篷就能通過觀察了解到自己是在乾什麼,並且精確地提供輔助的話,那締造這個鬥篷的人不知道水平得到什麼程度去。
仔細思考了一下,費爾南多覺得可能性不是很大。這應該是被授意的行為,就算一個鬥篷精能夠順暢地玩賽車遊戲,但配合試驗所需要的智能程度也太過了。
鬥篷原地轉了兩圈,下擺鼓起來,抖出一個人在空中打坐的輪廓。
“哦,他讓你過來幫忙。”
這下卡奧斯明白了。整座紐約聖殿都在斯特蘭奇的統籌管控之下,這裡的虛數空間儲物室裡少了什麼東西,對他來說大概就跟電腦遊戲的個人倉庫裡突然少了一些庫存一樣清晰,從被取走的東西裡粗略推斷出來自己想要做些什麼也不是不可能。
混合又建立好溯源通路之後,下一步需要做的就是析出分離神秘特性。微微沸騰的水銀蒸汽透過冷凝設備,再一點一滴地重新化作液體,帶著神秘學的體征在羊皮紙上流淌出一個魔法陣的雛形。這個步驟需要全神貫注的精細操作,費爾南多引導著魔力在紙麵上遊走,既要讓魔力作為路引牽動水銀,又不能讓這種牽引力強大到足夠乾擾原本應該生成的圖形。這個過程需要堅持很長時間,半小時過去之後,魔法師放下顯然有些酸軟的手臂,哢噠哢噠地活動著指關節。
如果確實來自於希臘眾神的話,液體會自動浮現出某個能夠賦予力量的神祇的信息。舉個例子,倘若這種力量來自於奧丁和他背後所屬的阿薩諸神,那麼水銀也會以盧恩的形式來呈現出屬於他的符文暗碼。
這是比占卜更加精準的溯源儀式,能夠從現存的法術體係之中探查這種魔力到底來源於何處,但是如今結果看上去似乎是失敗了——水銀在羊皮紙上淌了一片,被魔力分隔得到處都是,而一旦嘗試著撤除用以支撐和斧正的魔力,這些泛著銀光的液滴又會因為自身的表麵張力而很快收束成分割的幾團,活像是一個打翻了的體溫計。
一團亂糟(Chaos),已經完全沒辦法讀取出任何信息量了。
所以說混沌魔法就是麻煩,想要乾點細致的操作都費勁,自己當初到底是基於什麼考慮才這麼想不開啊。
魔法師靠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放在一旁的茶缸裡自動地續滿一杯溫熱的蜂蜜茶。其實辦法總比困難多,如果將穩定輸出魔力的那部分來源從自己換成地脈,同樣也可以達成這樣的結果,但這一步的改動就需要給整個煉金過程增加一係列繁瑣的中間環節,從魔力的汲取、限流、導向到實際的應用,每個步驟都各有各的麻煩。
隻是稍微想了一下,卡奧斯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精神一放鬆,就有了胡思亂想的冗餘。費爾南多終於想起來問這隻被指派過來幫忙的魔浮鬥篷:“斯特蘭奇在乾什麼?他為什麼不親自過來?”
鬥篷一僵,緊接著表演了一連串複雜的動作。
先是誇張地揮動四角,做出用力碾碎魔藥材料的樣子,緊接著又用兩隻下擺來回踱步,一副煩躁的態度,最後豎著把自己擰巴成一團,寓意內心的糾結。
魔法師看了半響,聯立在這個時代上高中的學生經驗,沉吟道:
“他還有跳拉丁舞的愛好?”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