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2)

快兩個月的身孕,再過陣子就要顯懷,她該怎麼辦?

“你嗓子都啞了。”黃紀彥定定看著她,“你心裡不好過,可你不肯告訴我。”

他嗓音低沉,帶著幾分少年人的銳利:“我姐不肯告訴我,你也不肯,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你偷偷寄信給伯父,偷偷去我姐的彆院,你們合起夥來騙沈浮,阿姐,你不怎麼會騙人,你要做的事跟沈浮有關,對不對?”

他的目光那麼明亮,薑知意覺得不自在,轉過了臉。黃靜盈果然沒有把真相告訴他,昨天她就這麼猜測的,阿彥還小,這些成親後曲折複雜的內情,實在不方便跟他說。“彆問了,我沒事。”

黃紀彥看著她,許久,扯出一個肆意的笑:“好,我不問,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幫你!”

外間有走動的聲音,像是丫鬟聽見了動靜,起身查看,薑知意連忙推了下黃紀彥:“有人醒了,你快走吧!”

淺杏色繡著葡萄藤蔓的袖口,露出一截細白的腕子,手指細長,軟軟的看不見什麼骨頭,黃紀彥低著頭:“那信,你很急嗎?”

外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薑知意催著他:“沒事,你快走吧!”

“我姐正在想辦法,要是你急的話,我就告個假,親身去趟西州。”腳步聲近在咫尺,黃紀彥猝然停住,抬頭定定看她一眼,“我走了!”

他三兩步跑開,腳尖在牆邊的石榴樹上一點,像一隻展翅的鷹隼,霎時翻過了牆頭。

“姑娘起來了?”輕羅推開門,有些驚訝,“今天醒得早。”

薑知意看著院外,雨後的地麵有幾個淺淺的腳印,不細看的話,卻也看不出來。合上窗戶:“醒了,就起來了。”

倒不是她防著兩個丫頭,隻是黃紀彥趕在這會子翻牆進來,總歸有些怪,讓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外間窸窸窣窣,起床的丫頭們正忙著收拾,薑知意坐在鏡前梳妝,心緒紛紛亂亂。

驛路管製,父親的信一時半會兒大約是收不到了,阿彥說要親身去一趟,卻也是孩子氣的話,他有官職在身,並不能隨意出京,況且千裡迢迢的,便是去了,也要許久才能回來,她肚子裡的孩子,等不得。

薑知意輕輕撫著肚子,眼下還十分平坦,看不出有身孕的跡象,可林正聲說過,隻要熬過這段最危險的時期,隻要她身體狀況好轉,很快就會顯懷了,到時候,如何能瞞過沈浮的眼睛?

更何況她已經許久不曾與沈浮同房,這幾天還可以推說是月事,再過幾天,又該找什麼借口?

她等不得,她得儘快和離。

“收拾一下,待會兒我回侯府。”薑知意吩咐道。

母親再冷淡,總歸也是親娘,無論如何,她都得試試。

嘉蔭堂中,君臣正在議事。

謝勿疑自上了請罪折子後日夜兼程趕路,如今離京城隻有數百裡,沿途所經之處明麵上還算平靜,暗地裡卻是緊鑼密鼓,衛所軍屯都加強戒備,防止有什麼異動。

沈浮道:“易安附近水陸兩途眼下都是嚴進嚴出,驛路也行管製之法,附近守軍已按陛下旨意暗地向易安靠攏,從各地反饋回來的情況來看,城中兵力無有變化。”

謝洹沉吟著:“雲滄離那兒是不是很近?”

薑遂、薑雲滄,離易安最近的一支兵力,薑遂兩朝老臣,忠心耿耿,可薑雲滄麼。沈浮道:“清平候父子所在的西州,的確離易安最近。”

謝洹歎氣:“雲滄已經兩年不曾回來了,朕還想著今年中秋叫他回來一趟,可眼下這情形……”

若薑雲滄有心,知道皇帝如此顧念體恤,就該肝腦塗地才對。沈浮思忖著:“除了兵力部署,宮禁之中也得防備,頭一個便是太醫院。”

“周老太妃病了這麼久,太醫院卻絲毫不曾察覺,這不正常,臣懷疑有人替老太妃遮掩。”

他停頓片刻,沒有再說下去,謝洹察覺到異樣:“你懷疑誰?”

沈浮有一刹那想起了白蘇,旋即搖頭:“目前沒有,須得查證才知。”

“好,你去辦吧。”謝洹見他起身告退,忽地想起來,“你夫人的病好了嗎?”

好了嗎?沈浮說不清,他沒有問過她,他這幾天幾次與她見麵,卻都忘了問她一句。低頭道:“好了。”

謝洹點頭:“好了就好。朕聽說你最近都住在官署?沒什麼要緊事就回去住,夫妻兩個總不在一處,顯得生分。”

生分嗎?他對她,與從前沒什麼不同,倒是她,一天天讓他看不懂了。沈浮應下,出得宮門時,早有胡成迎上來:“夫人回侯府去了。”

半晌,沈浮道:“去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