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2章(2 / 2)

再忍忍吧,時間過得很快的,一眨眼就是明天了,明天,他就又能夠見到她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浮拄著明杖上了山,坐在上次與她並肩坐著的地方,安靜地等她。

同樣的微風,同樣草叢裡不時跑過的動物,同樣的啄木鳥篤篤敲著樹乾的聲音,沈浮能感覺到日頭的熱度從冷到暖再到熱,已經中午了,她怎麼還不來?

中午了,她該吃飯了,不可能再出來,可她下午更不可能出來,因為下午的時候,六嫂會帶她一直做針線,她跟他說過的。

她從不曾失約,如果她這會子不來,今天就不會再來了。她頭一次失約。

心慌得很,手開始抖,抖得握不住明杖,呼吸都是冷的。她不來了,她是不是不想再看見他了?還是,有什麼彆的事絆住了她?還是她上山時遇到了危險,就像她那天墜崖一樣?

沈浮刷一下站起來,跌跌撞撞往山道上跑,邊跑邊喊:“意意,意意!”

風在耳朵邊吹,他摔了一跤,明杖不知道摔到了那裡,掙紮著爬起來,繼續跑,繼續喊,繼續找。找遍了山上她可能去的地方,沒有人,她並不在。

至少,她沒有遇到危險。

沈浮定定神,繼續往山下跑。急切中容易出錯,他又看不見,又摔跤了,撞到了樹,絆到了石頭,臉上手上都帶了傷,可他顧不得。

他得找到她,這幾天的幸福短暫得像泡沫,一吹就散,他得找到她,有她,才能證明他還活著,他還有理由活下去。他得找到她。

沈浮跑下山,跑過朱家的茅屋,跑去侯府的田莊。平日裡熱鬨的田莊此時安靜得可怕,仿佛所有的活物都在一瞬間消失了,包括她。沈浮一把扯掉了眼睛上的包紮。

疼,刀剜一般,在眼睛接觸到外麵的光和風的時候。疼極了,能感覺到傷口綻開,血往下流,沈浮用力睜開了眼睛。

空蕩蕩的,如他聽見的一般,大門胡亂敞著,好像是突然之間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去了哪裡,她去了哪裡?

意意,意意。沈浮喃喃的,跌跌撞撞往裡麵走,沒有人,哪裡都沒有人,模糊帶血的視線看見地上有血,晾曬穀物的竹匾撞翻了,穀子灑了一地。

去了哪裡,她去了哪裡?

沈浮瘋了似的找,翻遍每間屋子,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到處都是突變後的混亂,她去了哪裡?

咣,一拳砸在柱子上,疼痛暫時壓住瘋狂。這裡是侯府的田莊,不會有盜匪,何況隔壁朱家也沒事,她不會有危險,她可能是去彆的地方了。回城了嗎?回侯府?她家裡人來接她了?

沈浮拔腿追出去,往進城的大路上跑。聽見朱大夫在後麵叫他,說傷口不能見風,會瞎的,可如果找不到她,他要這雙眼睛還有什麼用?

沈浮拚命跑著。風刮在眼睛上,刀子一樣,剜下一絲絲一縷縷的血,看什麼都是模糊的,都是帶著血的顏色,草鞋跑掉了一隻,另一隻磨穿了底子,舊布做的襪子禁不住磨,很快也破得零碎,沈浮光著腳跑著。

這是進城的唯一一條路,如果她回家了,他再跑快點,說不定還能追上她。

太陽開始西斜,紅彤彤的晚霞生出來,沈浮終於看見了一輛車。

黑漆的大車,兩馬駕轅,垂著青紗鑲著珍珠,鄉下地方沒有這種車子,多半是城裡來的。沈浮大口喘著氣,用儘最後的力氣追了上去。

他看見了清平侯府的徽記。是她家的,她家裡人來接她了。

沈浮衝上去,攔住車前。

車夫猝不及防,用力拽住韁繩,兩匹大馬嘶叫著往前又被拉住,抬起的前蹄差點踩在他身上,沈浮沒有躲,帶血的視線盯著緊閉的車門。“意意。”

是你嗎,你在裡麵嗎?

車門開了,眼前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十幾歲的小姑娘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柔柔地看著他。

她頭一次失約。

心慌得很,手開始抖,抖得握不住明杖,呼吸都是冷的。她不來了,她是不是不想再看見他了?還是,有什麼彆的事絆住了她?還是她上山時遇到了危險,就像她那天墜崖一樣?

沈浮刷一下站起來,跌跌撞撞往山道上跑,邊跑邊喊:“意意,意意!”

風在耳朵邊吹,他摔了一跤,明杖不知道摔到了那裡,掙紮著爬起來,繼續跑,繼續喊,繼續找。找遍了山上她可能去的地方,沒有人,她並不在。

至少,她沒有遇到危險。

沈浮定定神,繼續往山下跑。急切中容易出錯,他又看不見,又摔跤了,撞到了樹,絆到了石頭,臉上手上都帶了傷,可他顧不得。

他得找到她,這幾天的幸福短暫得像泡沫,一吹就散,他得找到她,有她,才能證明他還活著,他還有理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