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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最近的耳鳴和眩暈似乎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了。

駱枳昨晚開車出來,原本是想去檢查一下身體,卻在出門時被簡懷逸攔住,說是有話要對他說。

直到那一場鬨劇結束,他也沒來得及再去醫院。

下次有時間再去吧。

駱枳重新調整好座椅,摸過手機,按亮屏幕翻了翻。

過去了一整宿加半個白天,他的手機上倒也沒什麼未接來電,隻有一條短信。

實名注冊的遊戲官方祝他生日快樂,熱情殷切地勸說他充值一個888大禮包,就能獲得一份神秘禮物。

駱枳已經有些年沒收過任何禮物了,他研究了一會兒那條短信,甚至沒出息地心動了一秒鐘。

他在付款頁麵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歎了口氣,選擇了放棄並退出。

現在不是亂花錢的時候。

駱枳手裡有個已經上市了的影視公司,最近被幾個對家聯手針對,股價有些下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砸資金買資源。

八百八十八塊錢雖然杯水車薪,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能掉進這種拙劣的消費陷阱裡。

駱枳枕著手臂,刪掉了那條短信,隨手劃著手機屏幕。

駱家的晚宴似乎的確不太順利。

簡懷逸的傷都在臉上最顯眼的地方,再天才的化妝師也藏不住,轉頭就被人看出端倪,風言風語自然也跟著傳了出來。

八卦這種事隻怕多半刻在人類的種族基因裡,駱枳花了十分鐘,已經在朋友圈裡刷完了整場鬨劇的大致經過。

駱家主氣得七竅生煙,嚴厲斥責了駱家大少爺跟簡少爺。

駱家對外宣稱,是簡懷逸在路上遭遇意外出了車禍,幸而沒受什麼大傷,具體情況還在調查。

簡懷逸帶著傷在宴會上致辭,正式接手了駱家的一部分生意。

簡懷逸沒要公司的任何股份。

駱家的三個孩子瞞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才在駱夫人那兒糊弄了過去,叫她相信是簡懷逸自己走夜路時踩進溝裡摔了一跤,這才沒大鬨起來。

……

駱枳窩在座椅裡,指尖停在最後那條朋友圈上,停了兩秒才向上劃走。

“駱家的三個孩子”當然不包括他,駱枳早就清楚這一點,倒也沒因為這件事有多悵然。

很多事都是會習慣的。

哪怕一開始再難受、再熬不住,再像是往身體裡插了根燒紅的鐵釺那麼折磨,習慣了以後也就不過是那麼回事。

至於這層習慣的平靜外殼之下藏著多少裂縫,多少可能會吞噬一切的緩慢流淌的業火熔岩,什麼時候會在最後一根稻草落下時全麵崩塌……誰也不知道。

至少駱枳現在還覺得麻木。

他沒覺得身上和心裡有什麼不舒服,隻不過是出於理智跟求生欲,還是覺得最好不要在這段時間回駱家。

事情鬨得太大,駱家主一向最重視駱家的臉麵,昨晚無疑動了真火。

麵對最得意的優秀長子、格外欣賞的養子,駱父還隻是嚴厲斥責。駱枳要是出現在他麵前,說不定就要被動真格的家法打斷腿了。

駱枳點進駱橙的朋友圈,找到分享的那張全家福,放大看了看。

照片裡有五口人。

駱承修是駱家這一代的家主,在駱枳的印象裡,這個隻能低著頭叫父親的男人淩厲嚴厲不苟言笑,隨時都可能把他扔進禁閉室裡跪著反省。

駱母姓簡,叫簡柔,簡懷逸這個名字就是跟著駱夫人的姓改的。

照片裡,駱夫人緊緊摟著簡懷逸,手臂是某種近於偏執的保護姿勢,像是守著什麼失而複得的珍寶。

簡懷逸身邊除了駱鈞,還有個看著就乖巧的女孩子,就是他們的妹妹駱橙。

駱橙今年二十歲,在隔壁市念大二,這次是特地請了假趕回來給簡懷逸過生日,還偷偷設計了一場煙花秀,作為送給哥哥的生日驚喜。

雖然昨晚鬨出了些不算愉快的風波,一家人卻還是親親熱熱地挨在一起。

就連一向嚴肅的駱承修,看向子女的瞬間,神色裡也帶了不易覺察的隱隱溫和。

駱枳把照片保存了下來。

他正要放下手機,屏幕上卻忽然跳出了個來電。

看清來電的備注,駱枳不由怔了下。

……駱橙的電話。

駱枳握著手機,沒有立刻接聽。

他垂著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備注,修長蒼白的手指懸在屏幕前,連自己都不曾察覺地細微滯了滯。

或許是那張全家福給了他點不切實際的幻想……在某一個閃念間,駱枳其實想過這通電話裡有沒有可能帶過一句生日的事。

駱枳很快就理智地掐滅了這個念頭。

他接通了電話:“小橙?有什麼——”

“駱枳。”電話對麵的女孩子聲音冷淡,“我和二哥在影視公司。”

她似乎吝於多說半個字,隻是言簡意賅:“你來一趟,爸爸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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