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報複(2 / 2)

那些醫生和護士,不也都因為他的吩咐,從頭到尾也不敢給駱枳一點好臉色嗎?

至於簡懷逸,他也沒有這種本事……所以你也隻能來求我了。

任塵白掐斷那些沒完沒了冒出來的念頭,看著黏在腳邊甩不脫的李蔚明,拿出手機點開∶你想讓我幫你說什麼?

李蔚明看見他的動作,隱約生出一線希望,連忙撐起身∶就說視頻是偽造的!就說那是演的,配音的……對對,配音的!

是駱枳想要洗白,所以特地找了個很像我的聲音配的,不是實情。李蔚明越說越覺得有希望,光是畫麵什麼都說明不了。

因為——因為我最近太火了,擋了誰的路,故意聯合了駱枳這麼搞我。

其實我自己也能找外包團隊運作這個說法……但效果肯定不如您親口說的好。

李蔚明像是活了過來,訕笑著語氣恭敬∶就算能緩過來,這次也肯定要傷筋動骨,隻能躲個幾年等風頭過去再複出了。

任塵白看著手機∶我說了,她們就會信?

李蔚明連忙用力點頭∶您幫我說,說了我的粉絲肯定會信。

他們很好騙的,隨便給他們個理由就行了,他們自己就會洗腦編故事。李蔚明哂謔一聲,然後自己還覺得自己正義,替天行道.…….

任塵白點了下屏幕∶好了。

李蔚明錯愕一愣。

他想不出任塵白怎麼會說得這麼快,呆呆地站了幾秒鐘。然後他驟然意識到了什麼,瘋了似的撲上去,搶過任塵白的手機。

李蔚明整個人都像是被數不清的木楔釘在了原地。

或許還有更多的木楔在往他的身上釘,撬開骨縫,鑽開血肉,弄清楚他裡麵究竟裝的都是些什麼見不得人的醃潰鹽齪。

……任塵白錄下了他的話。

任塵白把這段錄音原封不動地發在了網上。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屏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這樣被釘了多長時間,直到手機被任塵白抽走。

李蔚明乾巴巴地笑了一聲∶任,任總。

我是真的。手機沒了,李蔚明卻依然保持著那個可笑的姿勢,隻有眼睛盯著任塵白,不知道,您要乾什麼了。

李蔚明問他∶這件事,您沒有份嗎?

任塵白根本不再理會他,收起手機。

我魚死網破,大家遭殃!

李蔚明終於嘶聲喊出來,之前的恭敬煙消雲散,像條在岸上臨死前拚命撲騰的魚∶我能把你和簡懷逸的事發郵件告訴駱積,就能原樣發到網上!你們的勾當…….

你給駱積發過這種郵件?任塵白忽然開口。

李蔚明自以為掐住了他的死穴,沙啞地笑了一聲∶對,你——

有道理,他第一次給你發視頻,你一定嚇傻了,把什麼都告訴他了。任塵白點了點頭∶正好,不用我自己寫,你的視角比較詳細。

李蔚明在這句話裡滯住,停了半晌,愕然看著任塵白。

……他覺得任塵白一定是瘋了。

至於他是個白癡。

他早該發現任塵白瘋了,他居然還敢湊上來。

任塵白為什麼會瘋?就因為駱枳死了?任塵白不是最恨駱積嗎?

你後悔了?後悔這麼對駱枳了?李蔚明忽然聯係起前因後果,你在補償他?

剛才看任塵白的手機的時候,他已經瞥見了一眼網上的那些內容,就算看得不多,每天都有大把的例子在身邊發生,不動腦子也知道接下來的事。

他的路人緣差不多已經完了,粉絲還在負隅頑抗,堅持說錄像是偽造的。

當然,這種離譜的話,也就是騙騙粉絲。但隻要粉絲信,就還有翻盤的希望。

然後他親口把這些說給了任塵白,任塵白又把這些全發了出去。

劣跡藝人。

那些天價的違約金會壓死他。

不知道愣了多長時間,李蔚明的神色一點點從灰敗變成慘白,他恍惚坐了半天,卻忽然哈地笑了一聲。

你們拿我毀駱積,駱枳毀了,你們覺得後悔。李蔚明說∶然後你們來撚死我,給他燒香。

任總,任先生,任塵白。李蔚明笑得停不下來,你不怕駱積覺得惡心嗎?

任塵白倏地盯住他,神色陰鬱冰冷,眼底幾乎墓開森寒血色。

李蔚明被他踹在地上,狼狽地滾在路邊,還笑得肚子疼∶駱枳活著你折磨他,駱枳死了你後悔了?你是不是覺得你對他還很深情?任總,這深情給您您要不要?

我告訴過你,駱積還沒死。任塵白盯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出聲,我在找他。

你找他乾什麼?告訴他你可太喜歡他了,喜歡他到看著他被人害被人欺負,看著他被人算計,看著他被小明星爬到床上?

李蔚明歇斯底裡地笑,笑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斷氣∶駱枳是死是活和你有關係嗎?你是他什麼人啊?

任塵白幾乎要被他激怒得再發一回瘋,大步過來扯住他的領子,那雙眼睛裡的陰鬱森冷已經快要吃人了,像是下一刻就會有血滴出來。

這時候可以說話,任總。

李蔚明倒是寧可任塵白當場打死或是打殘他,反正他已經徹底廢了,要是任塵白打斷他的腿,說不定還能還上點違約金。

所以李蔚明的話也越來越肆無忌憚,他看著任塵白,甚至不掩飾語氣裡的鮮明嘲諷∶我這種貨色捂不了您的嘴,隻要你能反駁得出來,隨便你說話。

任塵白胸口急促起伏,他看起來像是想要這麼掐死李蔚明,但隨即他的視線定定落在李蔚明身後。

李蔚明回了下頭,隻看見被夜色浸透的空氣。

任塵白卻忽然扔開李蔚明。

他在躲我。任塵白說,他藏到彆墅裡了。

任塵白的聲音低得聽不清,李蔚明甚至覺得他在發抖。

他一害怕就藏在那,肯定是躲起來了。任塵白低聲說,那兒是他的家….

任塵白忽然聽見駱枳嗤笑了一聲。

他聽見有個聲音笑著說太惡心了,然後他想起駱積不會這樣說話,他看見李蔚明嘲諷的臉。

小積。任塵白沒法確定那聲嗤笑究竟是誰,他不敢肯定,所以隻能啞聲解釋,我一點點改。

我報複他了。任塵白對駱枳說,我幫你——

他的手機又被李蔚明抽走了。

任塵白回過神,看著李蔚明。

現在刪除發出去的東西已經毫無意義,他不急著拿回手機,隻是想看這個撕破了臉不再裝下去的十八線還要乾什麼。

任總您乾了什麼?李蔚明翻手機,哦,發了個視頻,這個視頻還是駱積自己想辦法弄來的。

任塵白忽然意識到了他在做什麼,倏地冷下神色∶給我!李蔚明——

李蔚明已經隻等著被輿論和債務壓死,他沒什麼可再忌憚的,甚至反而期待任塵白能把自己打到要賠醫藥費∶還發了段錄音。

這段錄音是因為什麼?因為我不能去找淮生娛樂幫忙,隻好找你。

李蔚明晃了晃手機∶我為什麼不能找淮生娛樂的人?因為他們都恨我恨得要死,他們喜歡駱積。

李蔚明不停地說著,他惡劣而暢快地看著任塵白的身形凝在陰影裡動彈不得,他像是在說一件完全和自己不相乾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後悔,如果當時他聽了駱積的話,珍惜駱積給他那次機會,或許一切都不一樣——就算駱積放過他隻是因為任家,他依然糟蹋了駱枳的善意,他自己抗不住誘惑走了另一條路,這條路回不了頭。

但駱積不可能需要他這種馬後炮的廉價的、隻是因為倒了大黴前途儘毀才生出來的後悔。

就像駱枳也不可能需要這些人的補償。

李蔚明知道自己是個垃圾,但他發現任塵白居然還不知道。

任塵白居然還不知道,還不肯接受駱積已經死了這個事實,還想著找到駱枳補償他。

當初放過我的是駱總,現在也是駱總讓我遭了報應。

彆惡心人了,任塵白,你乾什麼了啊?

李蔚明把手機放回他的襯衫口袋裡,拍了拍∶繼續發你的瘋吧,你找不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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