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if線(七)朋友(2 / 2)

任霜梅問“來岸上會不會不舒服”

明危亭搖了搖頭"岸上很好。"

任霜梅想問的不是這個,聞言笑了笑,把帶來的孔明燈交給火苗,也分出一盞來給他

船上沒有放孔明燈的習慣,明危亭道了謝,雙手接過來,又低頭看手裡糊在竹篦上輕薄透明的紙套。

他不清楚這盞燈應該怎麼放,不等詢問,火苗已經利落地接過來,幫他把燈體撐開。

“在岸上,我們會

在海邊放孔明燈,用來許願。”

任霜梅給他講∶“閉上眼睛在心裡對燈說話,然後讓飛起來的燈帶走,一直帶到海上。”

明危亭被火苗手把手地教,放緩力道,撐好像是一戳就破的燈身∶“它可以飛”

“點上火就可以飛。”駱熾點了點頭,“可以飛很高,飛很遠。”他把燈撐好,從口袋裡拿出防風火柴"等燃料沒了才會落下來。"

明危亭理解了他的話“如果燃料一直用不完,火一直燒著,就可以一直飛得很高很遠。”

駱熾點了點頭,他仔細想了一會兒,又遺憾地歎了口氣∶“可惜沒有燒不完的火。”

“會有。”明危亭說,“會燒得很旺很亮,所有人都能看見。”

駱熾聽得有些驚訝,睜大了眼睛。

明危亭認真對他點頭,幫火苗把三盞燈都撐好,看著站在海邊的男孩子用額頭貼著燈身,心誠則靈地閉上眼睛許願。

一隻手忽然輕輕搭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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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危亭抬起頭,迎上任夫人的視線。

"一直都待在船上,來岸上會不會不舒服"

任霜梅又問了一遍,不等他回答,笑了笑∶“我年輕的時候,最想乾的事就是開一艘船去海上,自由自在四海為家……待了差不多三個月,回到岸上就適應了一年。”

她的聲音很溫和,明危亭怔了下,稍一遲疑才點頭,又解釋∶“沒關係,影響並不大。”

任霜梅沒有再多問,隻是輕按了按他的肩膀。

明危亭幫忙把那盞燈拾起來,正要遞過去,忽然聽見任霜梅問∶“怎麼會想到要提醒火苗,讓我們去檢查身體”

沒想到對方聽到了他們的話,明危亭的動作頓了下,抬頭看向任夫人。

任霜梅接過孔明燈,正看著他,視線很認真。

明危亭沒有立刻回答。

“火苗也是,一覺醒來忽然急著要我去做檢查。”

任霜梅輕聲說∶“我想他大概做了場很不好的夢……我試著想,如果我不在了,小朋友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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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想。”任霜梅說,“越想越覺得難過。”

明危亭搖了搖頭“您的身體康複,就比什麼都重要。”

任霜梅啞然“我自己的問題不大。四十年有四十年的活法,一百歲有一百歲的活法,怎麼都能玩得高興。”

她說到這裡,沉默了不短的時間,忽然搖了搖頭笑出來∶"我想的可能有點離譜……不過這件事本來也奇妙,說不定真會有什麼平行空間神秘力量,物理學家不也說有可能。”

“我對你沒有印象。”任霜梅看著他,“我從沒見過你,是嗎”

明危亭點了點頭。

任霜梅又問∶“是誰讓你來這裡找小朋友,來告訴我們要檢查身體的,我可不可以問一下?”

明危亭沒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在思索要怎麼解釋,但又找不到更能令人信服的說法。

任霜梅似乎也並不想要知道答案。

她隻是看著明危亭,神色格外認真∶“多謝。”

明危亭搖了搖頭。

在船上準備好的話已經說完了,明危亭並沒有提前準備要怎麼解釋日誌的事,但他其實很想說清楚,上麵的留言把這件事解釋得很明確。

是因為那團火太明亮溫暖————人在本性裡就會趨光,船在夜色裡就會尋找燈塔,那團火哪怕隻剩下一點餘溫沒有

熄滅,也一定會有被吸引過來的人。

任霜梅似乎已經理解了這些說不出來的話,卻又還是溫聲道謝,抬頭張開手臂,笑著抱住放飛了孔明燈跑過來的火苗。

她把撲進懷裡的小朋友飛快揉了一通,追問火苗神神秘秘許了什麼願望,不如實招來就嗬他的癢。

小朋友笑得喘不上氣,又把火柴拿出來,熱乎乎拉著媽媽和新朋友一起放孔明燈。

火苗被薄紙攏住,熱氣轉眼就把紙套撐鼓,橙黃色的暖洋洋的光亮起來。

在越升越遠的孔明燈下,任霜梅牽著火苗的手,看向明危亭。

她看著明危亭,又像是透過眼前的少年去看另外一個影子————有些假設太離奇、太不可思議,但細想又實在太難過,所以任霜梅什麼都不問,也什麼都不說。

任霜梅隻是牽緊了火苗的手,她把那隻手牽得又緊又牢,不論到了什麼時候,也一點都不會走散。

今晚很適合放孔明燈。

海麵平靜遼闊,篝火的光燒在水裡,三盞燈一起升進夜色,飛得又高又遠。

“多謝。”任霜梅對明危亭說,“多謝你,照顧我們家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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