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if線(九)聊天(1 / 2)

明危亭給祿叔去了個電話,去浴室簡單衝過熱水,換上了任霜梅叫人準備的家居服。他被領去二樓的起居室,火苗也已經洗漱妥當,被任夫人送了上來。

駱熾吃過止痛藥,正趴在枕頭上,身上蓋著條薄毯,半睡半醒地閉著眼睛。

止痛藥裡含有催眠的成分,駱熾意識模糊間被驚動,跟著推門的動靜突然驚醒過來,倏地轉頭朝門口看過去。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要跳起來防備,被右手纏著的束縛帶重重一扯,身體跟著跌回原處。

像是知道不能在這時候給他更多的刺激,人影沒有立刻走進來,依然停在門口。

明危亭抬起手,輕輕敲了下門∶“可以進嗎?”

駱熾看著門口的人影,慢慢眨了幾次眼睛,認出來人是誰,眼底的提防戒備就逐漸退去。他的胸口起伏了一會兒,抿起嘴角,目光恢複清亮,朝明危亭笑了下。

明危亭同他打了個手勢,得到駱熾的允許才合上門,放輕腳步走到床邊。

駱熾的目光跟著他,身體重新趴回枕頭上。

明危亭搬過把椅子,坐在床邊∶“每次下雨都會這樣?”

“差不多。”駱熾點了點頭,他一點點清醒過來,等著擂鼓的心跳平複下去,“雨天潮氣重,著涼了也會有影響。"

他想了一會兒,又補充“不過問題不大,醫生慢慢養,說幾年就好了。”

明危亭點了點頭“你在長身體,隻要好好休養,一定會康複。”

駱熾很相信他,眼睛跟著亮了亮,滿心期待地抿起嘴角。

因為剛才的動作,用來熱敷的艾鹽袋滑了下來。駱熾用左手去夠,摸了幾次都沒能摸到,腰後卻忽然一熱。

他這才發現,鹽袋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了床下,連身上蓋的薄毯也被墜得滑下去了大半。

明危亭彎下腰,一隻手幫他扶著那個艾鹽袋∶“熱敷會舒服一些?”

駱熾的耳朵有些發熱,點了點頭,把臉埋進手臂裡,輕聲道了句謝。

明危亨按照他的指導,幫忙把艾鹽袋放好,又扯了兩張紙巾,幫火苗擦淨額頭滲出來的冷汗。他正要去整理掀開的薄毯,看到駱熾右手纏著的束縛帶,動作就跟著停頓。

“是我自己綁的。”

駱熾察覺到他在看自己手上的束縛帶,稍一猶豫,還是小聲解釋∶“不要告訴媽媽。”

因為這個毛病,駱熾其實弄傷過不少人。

他醒著的時候能控製自己。但如果是在走神或是半睡半醒的時候,就非常容易失控,一不小心就會分不清現實還是夢魘。

剛回來的那兩年裡,媽媽原本想送他去上學。可他一不小心就會弄傷身邊同齡的孩子,對學校來說實在太危險,所以最後還是請了老師來家裡上課。

束縛帶是駱熾自己偷偷綁的,自從兩年前不小心弄傷了媽媽,隻要是睡在外麵的房間裡,他就一直會在睡前給自己綁上。

平時這隻手都藏在被子或是薄毯底下,等徹底醒過來以後,駱熾就會把束縛帶解開,藏到枕頭

今天如果不是艾鹽袋搗亂,他自己又比平時鬆懈,原本也不該被新朋友發現。

明危亭探過身,幫他把束縛帶解開,看見瘦削手腕上勒出的幾條血痕,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

"很快就會消了。"駱熾自己揉了揉,"我皮膚太白了,所以稍微勒一下就會很顯眼。"

但也不要緊,隻要等上個三五分鐘就會自己消下去,一點痕跡都看不出。

駱熾受的很多傷都是這樣。痕跡消失得很快,一轉眼就無影樂躍,像是本來就什麼都沒發生過。

兩人說話間,那幾道血痕就已經迅速變淡,駱熾把手伸出來給他檢查∶“看。”

明危亭幫他把薄毯蓋好,坐回床邊,仔細看了看∶“好了。”

駱熾抿起嘴角,點了兩下頭,用那條束縛帶把鹽袋固定在腰上,抱著枕頭翻了個身。他緩了這一會兒,整個人已經舒服了不少,心臟也不再跳得難受,就轉過來繼續拉著明危亭說話。

和海灘邊聊的內容不同,這一次他們沒急著再說那些講不完的風光景色,聊得更多的變成了海上和陸地的生活。

這幾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駱熾還是第一次了解在海上的生活方式。他聽明危亨講在船上的生活,講來往的旅客、駐船的水手和形形色色的人———不一定每個人都會一直流浪,但總有人會去海上漂流一段時間。

新朋友的家裡就是開郵輪的,經常會邀請許多舞蹈家、歌手和樂隊駐船表演。郵輪上有藝術品拍賣行,所以也會有藝術家定期接受他們的邀請上船,有時候是開藝術展,也有的隻是因為太喜歡那條線路,所以不論走幾趟都會跟船。

船上還有特殊行業報告人,這是類相當特殊的職業,會跟著港口的特色來調整——比如那些古文明的故土,就會有人來講古典音樂美術和那些神秘的傳說,到了自然環境為主的群島,就會有人來講地理風貌、講生物演化。

還有些科技和經濟水平都相當發達,現代化程度更高的商業港。會有當地的臨時工藝品展覽,會有人來講尖端科技,講藝術時尚,講烹飪和美食,講頭上的星星在幾億光年外都發生了什麼。

明危亭從小就生活在郵輪上,同樣也不了解駱熾講的一切。

他不知道原來陸地上有這麼多不同,可以那麼快就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可以有那麼多人聚在一起,自由地圍著一團火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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