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者這一個身份了。
可手段太嫩,也不夠果決。雖然確實將那個眼線逼了出來,但對於局麵無法完全掌控。
隻是將眼線抓起來怎麼夠呢?人若犯他,他必誅之。
如此,方才符合他的本性。
陸枕斂下眸中殺意,想到小娘子柔軟如花瓣一般的手,然後又看了一眼自己同樣不沾陽春水,毫無繭子的書生手。
既然一定要有一個人臟手,那就讓他來吧。
陸枕將手搭在書頁上,從窗戶外麵吹入胭脂色的梅花瓣,帶著春意暖陽,落在他的手背上,被男人用指尖捏開,汁水四溢,像暈開的血漬。
可若是將時間線拉回到一開始,在揚州外宅裡,她那麼突然的出現,那麼努力的阻止他跟那位洛川小姐產生瓜葛,大概率卻是為了她自己吧。
一個漂亮的瘦馬,若是被他拒收了,那麼大概率會繼續淪為彆人的玩物。
陸枕還是很相信那個放在外頭的靈魂的性格人品的。
暫且稱它為第一人格吧。
他的月兒大概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如同菟絲花一般纏著他。一開始,陸枕確實沒有察覺到這個小娘子的目的,直到她不斷的利用他挑釁他父親。
然後,長泉過來稟告,說永寧公去宮裡求了一份給賤籍脫籍的文書。
這種文書必須要有皇帝親自應允,而能做這件事的,確實隻有他那個在內閣裡麵的父親了。
她的目的果然是文書。
若是當時他沒有將那份文書換了?她是不是就會走了?
想到這裡,陸枕的眸色暗了暗。
雖然說早就猜到了,但真正發生的時候,陸枕心中還是被挑起了怒火。
他的月兒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也太沒看透他。
她隻是看到了這副皮囊之下的第一人格,卻未窺見那靈魂之下藏著的第二人格。
第一個類似於木偶靈魂的第一人格或許真會如此輕易放過她,可擁有第二人格的陸枕不會。
她招惹了他,卻還妄想著全身而退。
世上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為了知道這小娘子的真實目的,陸枕順應她的計劃,挨了永寧公的鞭子。
從小娘子震驚的視線中,她似乎也沒有想到永寧公會使用上這樣的手段,可她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刻,陸枕覺得那些纏縛在他身上的木偶線又密密麻麻的將他包裹起來,幾乎要勒進他的骨血皮肉裡,變成在他身體裡流淌的血脈,將他真正變成一個木偶人。
他躺在床鋪上,忍受著被神支配的痛苦,寧願沉淪黑暗潮濕的不知名之地,永墮地獄,也不願睜眼。
直到蘇邀月回來。
那種被束縛的窒息感才消失。
那一刻,陸枕終於明白,她確實是打破命運的一柄鐮刀。
這柄鐮刀恰好落在他身邊,使得他成為了這個能掌握自己命運的幸運兒。
而若非那頓打,他也不能窺見這小娘子的那一點小良心,也不會讓這小娘子跪在他的床上突然從追求自由到寧願留下來要替他改命。
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從前靈魂蘇醒的陸枕極度厭惡自己的木偶靈魂第一人格,可現在,他突然開始慶幸自己擁有這一層第一人格了。
如果他的月兒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或許根本就不會接近他吧?
這分明是個心軟的一塌糊塗,隻要一點甜頭就會如飛蛾撲火般回報的小傻子。
真好哄呀,他的月兒,怎麼如此可愛。
坐在窗邊的男人突然笑出了聲,然後又突然抿起了唇,薄薄的唇角壓成一條直線,自嘲真實而卑劣的自己。
正在收拾東西的蘇邀月神色困惑的朝他看過去。
男人盯著手中的書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邀月不感興趣地扭過了頭,然後轉頭看向自己掛在木施上的紅色騎裝。
可惜了,不能穿著它去狩獵場了。
好吧,她本來就不會騎馬,如果有手機的話肯定要拍個幾千張美照的。可現在沒有手機,她去了狩獵場,大概率還是隻抱著馬脖子讓人牽著馬走上一圈吧。
或許那韁繩太粗糙,還會把她的手磨破。
真沒勁。
騎馬沒騎上,溫泉也沒泡上。
蘇邀月盯著自己特意帶出來的這套騎馬裝,還有藏在衣櫃裡的大蝴蝶結浴衣,氣得麵頰鼓鼓。
心中鬱氣無人發泄,蘇邀月一扭頭,看到了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陸枕,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榻上看書,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他憑什麼歲月靜好,那是因為她在為他負重前行!
蘇邀月立刻一跺腳,“公子您怎麼還在坐著?”
陸枕回神,慢吞吞地轉頭看向蘇邀月。
“這麼多衣裳,黃梅一個人怎麼收拾的完?公子你不愛我了嗎?為什麼不幫我收拾衣裳?”
看什麼看,狗男人,看她這麼忙,也不過來幫忙!
陸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