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地位、權勢。
你永遠都是這些東西堆疊出來的“人”,而並非自己。
失去了一切,蕭嫋嫋就隻是蕭嫋嫋了。
再也不是定遠侯府家的小姐。
隻是一個普通人。
她也當過普通人的,在蘇州的時候,可惜那時,她恪守禮教,知道她跟一個漁夫是不可能的,便狠心離開。如今想來,其實是她自己束縛住了自己。
蘇邀月久等不來蕭嫋嫋,就出來查看,沒有想到她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院子裡……發呆。
“人呢?”蘇邀月左右看看。
蕭嫋嫋低頭,掩飾微紅的雙眸道:“走了。”
“那你在乾嘛?”
蕭嫋嫋沒有說話。
蘇邀月舉著手裡的炭筆,已經初顯女強人氣質,“你站在這裡想想就能發財嗎?還不去找人?”
蕭嫋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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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嘗試失敗,蘇邀月想到了她唯一一位老客戶,清平縣主。
聽說三皇子被禁足後,清平縣主日日進宮陪伴貴妃,隻是希望貴妃能幫助三皇子在皇帝麵前多說一些好話。
可惜,沒有用。
然後這幾日,瀟月池出來了,卻也沒有來看她,反而日日去定遠侯府,聽說今日還去跟那個洛川一起泛舟了。
清平縣主氣得砸了半個屋子,正生氣著,那邊女婢送來一份設計稿,說是蘇邀月親自送來的,是夏季的衣裙。
清平縣主不感興趣的看了一眼,然後立刻眼前一亮。
當即決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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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縣主貢獻一百兩銀子定金,蘇邀月埋首在屋子裡繼續畫設計稿。
熬了三天三夜,但她終於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的小馬車被放在院子裡正曬著太陽。
“娘子,水缸替您去撈起來的。”黃梅看到蘇邀月一把子衝過去抱住那小馬車,便趕緊道:“奴婢還沒擦乾呢。”
“我自己擦。”蘇邀月拿過黃梅手裡的帕子,自己替小馬車擦洗。
看著小馬車,她想起陸枕。
想起那天晚上的漫天紅燈。
蘇邀月捏了捏其中一匹小白馬的馬臉。
都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道陸枕的臉還疼不疼了?
黃梅看著蹲在地上,捏著小馬臉的蘇邀月,想到這幾日外宅內的議論,忍不住也略微有些焦躁。
外麵風言風語傳的厲害,說蘇姨娘是被陸枕舍棄了。
這座宅子裡的奴仆都是新人,人最會見風使舵,近幾日,這些人已經明顯開始怠慢起蘇邀月來,連帶著黃梅和水缸也受氣。
可最讓黃梅擔憂的是。
她家娘子這是真喜歡上了公子,可看如今形勢……她家娘子怎麼這麼像單相思呢?
“黃梅,你說這馬放哪裡好?”蘇邀月抱著小馬車站起來,高高興興地走進屋子裡,一會兒把它擺桌子上,一會兒把它擺梳妝台上……擺不下,那麼多瓶瓶罐罐,珠寶瑪瑙呢。
最後,蘇邀月把小馬車放在了自己的床頭,然後她盯著小馬車,突然開口,“黃梅,我好久沒出去了,想吃櫻桃煎。”
“奴婢給您去買。”
“我自己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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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花費三個時辰,打扮完畢,然後在臨走前詢問黃梅,“我沒有打扮很久吧?”
不能太刻意的美。
雖然她本來就很美,但今天需要低調的美。
黃梅:……
蘇邀月沒有去買櫻桃煎,她打聽到陸枕的住處,就自己偷偷跑過來看他了。
可惜,她等了半個時辰,腿都站麻了,也沒等到他。
要不要去翰林院找他?
蘇公主站在牆角,用手摳著牆皮。
然後決定離開。
雖然她喜歡陸枕,但公主絕對不能先低頭。
蘇邀月走出三步,又轉回來。
如果她現在走了,陸枕被彆的女人勾走了怎麼辦?
可是他都三天沒有來看她,就說明他不重視她,他一點都不在乎她!
蘇邀月越想越生氣,衝上去狠踹了一腳宅子的門,然後又快速跑開。
去你的陸枕!一點都不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