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字遊戲(二十)(2 / 2)

少年畏懼地縮了縮身子,似乎終於意識到了現在他所身處的狀況。

他們在第二天的晚上,在他和柏寒守夜的時候,他們被下了迷.藥,而他醒來之後就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並且自己麵前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策劃這一切的幕後凶手。

“你…你是什麼人……”

明明是一句質問的話,但是被少年用這樣纖弱顫抖的聲線說出來卻完全毫無氣勢,甚至因為他尾調的上揚帶了點宛若撒嬌的嬌甜意味。

紅潤的嘴唇上覆蓋著淡淡的一層亮,散發著草莓醬的甜美氣息。

勾得人忍不住想要貼上去,好好嘗嘗是不是也是草莓味道的。

“我啊,是個大壞蛋。”

男人笑著和他說。

從他的聲音上來聽,他似乎還算是年輕,年齡最大也不會超過三十歲。

“我明明是一個凡人,但是卻妄想要將美神占為己有。”

少年停頓了一下,顯然並沒有明白眼前的這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鬼話。

他隻是見眼前的人語氣似乎還算是溫和,像是能商量的樣子,便試探性地軟聲懇求。

“我覺得你不像是個壞人。”

“能不能麻煩你把我眼睛上麵的東西取下來啊,你這樣勒得我好痛……”

男人看著懷裡麵的小美人,對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用一隻白軟的小手撐在他的胸口,皺著眉頭側著頭發問。

寬大的黑色的布條將他的眼睛連著半張臉一起完全綁住,同時也是擋住了那雙最勾人的,最會說話的眼睛。

一張白皙的臉上滿是茫然的神色,輕輕咬著唇,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應該問出這個問題。

那黑布他明明已經綁得儘可能鬆了,但是卻還是在少年的白軟臉頰上留下了刺目的紅痕,讓人忍不住想要用指尖輕輕拂過。

少年對著他求助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於乖巧了。

被蒙著眼睛,就算是現在親上去,他也沒辦法拒絕吧。

男人的心頭一熱,被他這樣明顯順從的態度所取悅。

甚至在他剛剛醒來,神智不清醒的時候,不管要求他做些什麼他都會迷迷糊糊地照著做。

就算是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何處,卻還是乖乖地張開口,吃下不知道身份的人遞送給他的食物。

軟嫩的舌尖微微吐出,雙唇將食物咬住,慢慢地吞進去。

如果送的是什麼彆的東西,這時候應該也會咬住吧,並且一點都不會反抗。或許被嗆到了,還要微紅著眼圈委屈巴巴地問男人這是什麼?

男人在腦海中想著這些事情,不由得低聲笑了起來,帶起胸腔上下鼓動。

“那…那個,我的問題很好笑嗎?”

少年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和麵前的人相處了,他似乎就是那放了迷.藥並且將他從柏寒身邊帶走的那個人,可是他對待自己的態度卻很好,並且現在還給自己食物。

除了說話古怪一點之外,似乎看不太出來是不是壞人。

或許,他真的是個好人?其實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但是男人的下一句話卻是徹底打破了他的這種想法。

“哦對啦,忘記告訴寶貝了。其實我還是一個死不足惜的,活該被千刀萬剮的可怕殺人犯哦~”

男人說得輕鬆溫和,甚至聲音裡麵還帶著些許笑意。

但是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尤醉全身的血就冷了下去。

“我明明知道這裡有鬼,但卻故意給你們其中那個叫做小安的同伴發送了信息,讓你們來到這裡送死,並且關上了大門讓你們無法離開。”

“這樣算來,你的同伴們可都是我,或者說是在我的籌謀下被殺死的呀。”

他就在尤醉的麵前,用這樣輕鬆隨意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血淋淋的現實。

男人將一種隱秘的饒有興致的期望目光投向了少年,就像是在期待著他的下一步反應。

少年被嚇愣在了原地。

一道貪婪惡意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樣在他的身上留戀。特彆是在脖頸的位置停頓了一下,對著上麵那個礙眼的咬痕皺了皺眉。

為什麼上次捉迷藏的遊戲,那個煩人的柏寒沒有死掉呢?

他轉而又看向尤醉。

他會做出什麼樣子的反應呢?

他會害怕他嗎?會和彆的人一樣,覺得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嗎?

或者是,他會被他的話嚇哭嗎?

最好哭出來。

哭得眼角泛出紅痕,像是一隻無助的小兔子一樣,縮在牆角,將自己團成一個毛茸茸的白色圓球,想要努力把自己藏起來。

真美。

眸子裡麵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惡意的迷戀。

他膽子這麼小,一定會被嚇壞的吧。

但是下一秒,他卻看見少年輕輕地搖晃了一下頭,很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雖然還是畏懼,但是他卻像是鼓起了勇氣一樣說道。

“你,你不要這樣說。”

他的手指被人輕輕攥住了一根,被上麵冰冷的金屬指套給嚇得指尖輕輕收縮了一下,最終卻還是握住了。

男人的掌心收縮了一下,他隻要輕輕的一擺手,就能從那手掌上麵掙脫下來。

但是那隻握住他的手卻過分溫軟,甚至還帶了些許顫抖。

明明是這樣嬌弱又美麗的東西,為什麼在自己這樣畏懼自己的情況下,卻還是能主動地握住自己的手呢?

男人看著尤醉的那隻握住自己食指的,緊張不安的小手,眸色沉了下去。

“你不要這樣貶低自己……就算是你是殺人犯,但是卻也沒有什麼人是活該應該被千刀萬剮的……更何況,也並不是你動手殺的人……”

“我們,我們都是人啊……”

“求你,求你不要……不要這樣說……”

“求求你了……嗚!”

少年突然打了一個嗝,然後勇氣散去,聲音裡麵就徹底壓不住哭腔了。

在短短的一天內,他也見過了那樣可怕的鬼怪,還有就是各種出現得很是詭異的屍體。

這一切都讓他忍不住心力交瘁。

他很笨,他想不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是……

“你畢竟是個人,不是鬼啊……你為什麼要幫著那些鬼做壞事啊……”

大片大片的深色水漬從少年蒙住眼睛的黑色眼罩上暈染開來,轉眼就將單薄的布料徹底濕透,順著眼罩的邊緣滴落了下來。

“嗚嗚……”

無邊的黑暗侵襲了他,帶著眼罩的他幾乎已經完全喪失掉了視覺,並且也失去了距離感,身子一歪就直接靠在了男人的懷裡。

“求求你……”

他劇烈喘息著,鼻頭上下翕動,他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毛茸茸的頭發在男人的胸口處輕微地蹭,像是一隻找不到自己回家路的小獸。

他根本不知道在自己麵前的是怎麼可怕的怪物,是滿手沾滿鮮血的幕後凶手,他隻是仰著頭,被蒙著眼睛地胡亂去蹭著他的胸口。

被囚禁的人質在懇求著高高在上的凶手,但是卻又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求他什麼。

“柏寒,柏寒。”

口中下意識地呼喊出了柏寒的名字,就像是這樣能給他什麼支持的力量一樣。

“嗚嗚,柏寒你救救我……”

“柏寒,快來帶我回家…”

他小聲嗚咽著,因為手腳都無法活動,隻能在他的懷裡蹭來蹭去的人,似乎錯將他認成了他的小男朋友。

他的身體是這樣柔軟又鮮活,從他鮮紅的顫動的唇,到全身嬌軟柔嫩的肌膚,甚至是他哭泣著來懇求自己的動人模樣……

這些全都彰顯著這具美麗得幾乎可以堪稱為鬼斧神工的身體並不是一具空殼,而是住著一個鮮活的靈魂。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人說過他並不是一隻伴隨著這幢彆墅一同死去的遊魂野鬼。

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呢?

少年柔嫩的唇蹭在他的脖頸處,香軟的吐息一點點的撲打在他的脖頸上,一點點濕漉漉的水珠順著他的眼罩流淌了下來,吧嗒一下落在了男人的脖頸裡。

男人的心突然就軟了一瞬。

他在玩.偶屋對著少年的外貌一見鐘情,將之視為自己的美神繆斯。

本來是被那人無可挑剔的絕美外表所吸引,一時興起就將他帶了回來,充當是自己的收藏品。

就算是之前對他好也不過隻是一時興起。甚至考慮過要不要直接殺死他,將他的身體做成標本這樣能夠永久保存的主意。

但是勾動他欲.望的美神,卻並不是一副空蕩蕩的空殼,而是一個柔軟的,天真的,會抱著他哭泣的美麗少年。

現在反倒是他不知道拿自己麵前的這個人怎麼辦了……

“柏寒……”

少年的口中還在呼喊著他人的名字。

好像在他的心中,能夠來救他的就隻有那個他的廢物男友。

而此時也正是因為錯將現在抱著的人錯認成了他的男友,所以才會這樣對著自己投懷送抱的吧。

一股莫名的焦躁從心底出現。

男人已經許多年都沒有生出過這樣的情緒了。

他猛然伸出手粗暴地一下扯掉了少年臉後麵的眼罩。

少年被他這一下給嚇了個夠嗆,努力地蠕動著將自己縮進男人的懷裡,鴉羽一樣的睫毛慌亂地上下亂顫,明明眼罩已經被人取了下來,但是卻自欺自人地不敢張開眼睛。

蒼白的漂亮小臉上留下了兩道淺淺的勒痕,在少年的白軟臉頰上顯得格外醒目。

男人沒忍住,伸出手在那勒痕上麵摸了一下,皮肉溫熱,滿手滑膩,還帶著一點隱晦的莫名香氣。

手感好得驚人,放上去就不想把手拿下來了。

但是那錯將他當成彆人的少年卻立刻低低嗚咽了一聲,就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反手抓住了他的手,直接將巴掌大小的小臉埋了進去。

隨即輕微的哭泣聲從手心裡傳了出來,還有輕輕的喃喃聲,聽那聲音似乎喊得還是他男友的名字。

他的臉真的很小,這樣一埋下去,就隻能看到人一塊雪似的白皙柔軟的後頸,隨著少年的呼吸上下起伏著。裡麵的整張臉都要藏進去不見了,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他的手心裡麵,彙聚成了小小的一灘溫熱的水潭。

怎麼有人能哭這麼久的啊。

要了命了。

男人的眸子微微閉了閉,克製地睜開。

他總是溫柔的語氣也硬冷了起來,近乎命令捏住少年後頸的那塊軟肉命令道。

“喊我時朗。”

“柏寒……”

“時朗…小時的時,晴朗的朗。”

“不要!柏寒…柏寒……嗚嗚……”

少年縮著脖子,一邊哭一邊顫著聲音喊。

他理都不理他,也不睜開眼睛,頭往人手裡麵一埋,全當自己就是一隻什麼都不知道的蠢鴕鳥。

時朗都要被他氣笑了。

偏生少年也不鬨,就是一個勁的大顆大顆掉眼淚,還抱著他的手不放手,眼睛一閉,哭得比誰都慘。

實在是沒有辦法,男人輕輕地摘下了手上的手套,在他柔軟的發絲上麵揉了揉。

他的聲音這次放輕了很多,聲音低沉又溫柔,像是情.人的絮語。

“行吧,我是柏寒。”

“你乖乖呆在這裡,當我的小金絲雀,好嗎?”

“我保證你會很安全的。”

少年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他最後說了些什麼。

他方才吃得肚子飽飽,又是撲在男人的懷裡大哭了一場,很是耗費了一番精力,現在迷迷瞪瞪地抱著男人的胳膊便又睡了過去。

……

彆墅的大廳中此時卻一點都不平靜。

在大廳裡麵。

程子燁重重地咬著牙,怒氣衝天地看向柏寒,一拳砸在了牆壁上。

手背理所當然地被砸破了,濕漉漉的鮮血從他的指縫之間流淌了下來,一片狼藉。

他近乎暴怒,看起來他這一拳剛想直接砸在柏寒那張斯文敗類的俊美臉蛋上。

“守夜看個人都能看丟。”

“柏寒,你TMD是不是個廢物?!”

柏寒冷著臉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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