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完美受害人(二十七)(2 / 2)

殷祁臉色一青,身子後仰摔在白鬱的腿上,他被冷冽刀鋒抵到喉嚨上,微微劃破一絲紅色血線,卻無法再深入一分。

“你當真敢殺我?”

他的嘴角也沾了血,陰狠的表情再也壓抑不住,從破碎的麵孔下流淌出。

白鬱身後的發帶也早已散開,銀白色的長發宛如瀑布一樣散落背上,他笑彎了眼睛,柔聲回他。

“我有什麼不敢,殷檢察官。

“你說得對,我的這雙手上曾經沾染過無數人命,之前我都敢,那這一次為什麼不可以?或者是你覺得你的命,便比彆人的命要更貴一些嗎?”

“——可笑。”

手-槍再次轟然作響,一顆子彈角度刁鑽地射穿對麵人手掌,銀白色鬢發被子彈燒斷,絲絲縷縷散落,柔軟如同月光。

白鬱受傷的手仍不放開,臉上顯出痛苦之色,手中的刀卻還是穩穩貼在人脖頸上,顫抖著一點點深入下去。

更多的鮮血順著殷祁蜜色的脖頸滾落,紅珠子一樣順著肌肉曲線滑落敞開的懷中,那血線更深,皮肉翻開,就要割入其下的的動脈血管中。

死亡的氣息逐漸迫近。

喉結輕輕滾動,殷祁的手抓住了刀柄的一側,卻還是被那鋒利的刀氣所傷,滴滴粘稠的鮮血從他的指縫之間流淌出,滴落砸在懷中安靜沉睡著的人的側臉上。

“……你的命應該也沒有什麼兩樣。”

兩人糾纏打鬥,動作小但是招招狠厲,卻是正好將還在昏睡中的黑發青年夾在其中。

此時兩人對峙,一滴從殷祁的手心落下的鮮血,恰好落在懷中人有些乾燥的唇上,順著柔軟乾涸的唇瓣落入口中,陷落下去,洇出一條細細的線。

就像是在人柔軟甜美的唇瓣中狎了一根長長細細的紅線,絞在唇齒之中。嫩紅的舌尖似乎嘗到了腥甜的一點味道,似乎是很不喜歡這個味道,還在昏睡中的青年輕輕地擰緊了眉,孩子氣地想要將那還在不斷落入口中的液體推拒出口中。

“唔……不要了……”

他的聲音輕軟得就像是夢囈,但是卻就像是有魔力一樣驟然讓原本還在纏鬥不休的兩人心頭驟然冷了下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逐漸消散,白鬱首先放下了抵住人脖頸的蝴-蝶-刀,捂著手上麵的槍傷站起身來。

而殷祁也緩慢地抱著人坐在地上,輕輕地用自己唯一還算得上乾淨的袖擺為懷中人輕輕擦拭嘴角的鮮血。

他們兩人都明白,之間今天是不可能分出勝負了,因為尤醉的存在,他們都不可能冒著尤醉突然醒來,卻發現自己是一個殺人犯的風險。

因為他們都默契地不想要對方看見自己躲藏在皮囊下的,那真實的肮臟樣子。

“好了,不喜歡就不吃了,全都吐到我手上,好不好?”

殷祁滿身鮮血,卻還輕輕哄著懷裡的人說。

青年有些嬌氣地縮著脖子避開他的手,又貼著他的胸口繼續睡著了。

雨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小了,淅淅瀝瀝地砸落在這間破舊廠房的鐵質房頂上。

殷祁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打電話。

“今晚上,我們在發現了尤醉失蹤後,就分彆追蹤到了這裡,在這裡遇上了那個窮凶極惡的綁匪。你和我身上的傷,都是和那個綁匪搏鬥所造成的,明白嗎?”

躺在地上,滿身傷口並且早就已經昏過去的綁匪宋致,此時身子還不由得輕輕抽搐,看起來可憐極了。

而此時站在遠處的銀發男人隨意點了點頭,正皺著眉看著自己衣服上麵沾染上的那些汙水痕跡,似乎很想要馬上去洗個澡,對於自己手心那被槍射穿的傷口,卻一點都不注意的樣子。

“另外,今晚上的這起綁架案,裡麵應該還有下城其他幫派組織的影子,不然光是憑借宋致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這樣輕易地綁架到小醉……”

“這些人就交給我。”白鬱眯了眯眼看他。“畢竟殷檢察官的身份,應該不方便,也沒有時間去處理這樣的小人物吧?”

“又或者是你便是這樣的嫉惡如仇,眼睛裡麵甚至見不到一點沙子,立誌要當整個海斯潘安的清道夫?”

清道夫,這是一個敏感的詞。

在整個海斯潘安,隻有一個人總會和這個詞綁上關係:那個和花匠齊名的連環殺人犯,食屍鬼。

白鬱也已經開始懷疑殷祁的身份,就像是殷祁會猜到白鬱的身份一樣。

“這和你沒關係。”

殷祁熟練地在電話裡麵報道了位置和現場的情況,要求了醫療服務,而後掛掉了電話,鮮血從他的後背和喉嚨裡麵滴滴答答地湧出來,但是他的神情卻仍然鎮定。

“花匠,你最好彆來惹我,否則當我下一次見麵的時候……一定會殺了你。”

白鬱靠在門邊坐下,用房頂滴落下來的雨水仔細洗去了素白的手上沾染的鮮血。

“那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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