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1 / 2)

()國師跨過寢殿高高的門檻,慢慢朝床榻靠近,踩在地磚上的腳步聲很沉,一步一步都透著篤定從容,似乎之前那場混戰並未影響他的心情,甚至被剃頭削衣的屈辱也完全不被他放在心上,他看著榻上隆起的錦被,嗓音沉沉:“蕭琅,你回來了。”

蕭琅卻在他進來的那一刻就翻身將莊衡壓住,莊衡拉開被角偷窺國師,他立刻抓著莊衡的手塞回被中,同時在黑暗中摸索著去解莊衡身上衣服,莊衡傻愣著在黑暗中看他,一時不知道該拒絕還是配合。

聽見國師的聲音,蕭琅頭也回頭,隻含糊著“嗯”了一聲,聽起來似乎被擾了興致不大高興,等將莊衡的外衫解開,他才猛然驚醒似的掀開被坐起來,回身看向已經走到榻邊的身影,不冷不熱地喊:“國師。”

國師冷哼一聲:“那隻鶴呢?”

蕭琅臉色瞬間變得不大好看,因憤怒帶上幾分強硬:“鶴不見了,國師竟然過來問我?我比不上國師法力通天,哪裡能看得住一隻會飛的鳥兒?那隻鶴品相極佳,是我先看中的,卻讓國師嚇跑了,我還想讓國師幫我去找呢!”

國師忽然抬手,一隻火球飛向他們身上的錦被,錦被“騰”地燃燒起來,將莊衡嚇一大跳,國師又朝莊衡伸出手,憑空一股無形的力將他提起,他不受控製地在飛到國師麵前,國師的力道卡在他脖子上,他幾乎透不過氣來,臉憋的通紅。

[臥槽救命啊啊啊啊!我能不能把他捅了!給我刀!]

ai前一刻還在為“蕭琅”這個稱呼震驚,下一刻又被國師嚇得瑟瑟發抖:[……給是可以給,但你肯定沒他出手快。]

蕭琅對國師此舉並不意外,皺起眉故作輕描淡寫:“國師可是對我有何不滿?我看中的鶴你要搶,我看中的人你也要搶?”

國師看不出莊衡有什麼特殊之處,揮手將他扔向牆角:“滾!”

蕭琅飛快地衝過去將他接住,壓著“突突”急跳的心與胸腔裡肆意的殺氣,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國師突然到訪,莊衡就沒想過全身而退,以為至少也要受點輕傷才能把這一關闖過去,沒想到蕭琅反應那麼快,他心裡有些觸動,見蕭琅壓抑得厲害,忙偷偷在他手臂上摸摸,安撫地笑了笑:“沒事。”

ai驚歎:[哇!小老弟反應好快!我已經很機智地計算出你落地的位置,還悄悄往你屁股底下扔了一大堆柔軟的洗碗海綿呢,可惜沒派上用場。]

莊衡又安撫它:[謝謝!你真聰明!]

ai幽幽道:[是嗎?之前我都不知道小老弟是變態天子,你還說我隻是個人工智能,我懷疑你在嘲笑我,但是我沒有證據。]

莊衡:[……]

一人一係統的腦內對話非常快,不過眨眼功夫就完成,這時榻上的被子已經燒成灰燼,火勢竟沒有任何蔓延就熄滅了,蕭琅將懷裡的莊衡鬆開,抬頭將胥烏叫進來,吩咐道:“帶他去沐浴更衣,一會兒還送來伺候我。”

胥烏立刻過來將莊衡請走,莊衡不清楚蕭琅有什麼計劃,不想破壞他的安排,可又實在不放心他獨自麵對國師,隻好磨磨蹭蹭以龜速朝簾子後頭走去,同時將耳朵豎起,聽國師與蕭琅的對話。

國師扔完莊衡,冷冷道:“此人倒是相貌極佳,隻不過鶴苑都是你看不上打發去做苦力的宮侍,你既然一開始看不上,為何這回又看上了?”

蕭琅隨口道:“以前眼瞎。”

國師以為莊衡隻是蕭琅拉過來轉移視線的,因此並不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很快又重提之前的問題:“你看中那隻鶴,跟我討要便是,為何將我陣法中其餘鶴都放了?那隻鶴與廢都的仙君是何關係?”

蕭琅道:“不知。”

國師冷哼一聲,朝他伸出手,掌心火球彈射而出,重重擊在他胸口,直接將他擊飛出去,落地時後背砸在柱子上,口吐鮮血,儼然已受傷,他抬手將嘴角鮮血擦去,麵色平靜。

簾子後還沒走遠的莊衡心驚肉跳,轉身就要跑過去,讓胥烏一把拉住,同時捂住他的嘴將他拖走。

莊衡被捂住嘴,氣得想罵人:[去你媽的國師!我要踢爆他的頭!]

ai也氣得不行:[主人你加油直播!趕緊升級!升級後戰鬥力也會提升的!]

莊衡大吃一驚:[真的假的?是拿東西扔的那種戰鬥力嗎?要等到猴年馬月?]

ai:[具體我也不清楚……]

莊衡差點吐血,胥烏終於將他放下,他喘了口氣:“你為什麼拉我走?”

胥烏恭敬道:“主上自有法子應對國師,仙君不必擔憂。”

莊衡心神不寧:“我剛剛好像看到他吐血了。”

胥烏並未將他拖到浴池,而是領著他從側門出去,在廊簷下站定:“仙君放心,稍後祁王會過來麵見主上,國師不會久留。”

這時長廊另一頭有腳步聲傳來,莊衡抬頭看去,見夜色中人影憧憧,幾名宮侍手裡提著燈籠,領著一個人朝這裡走來,莊衡想到自己此時還衣衫不整,急忙將被蕭琅扯開的外衫打理好,又將頭上亂發捋捋:“這麼晚過來,應該就是祁王吧?我是不是要跪下來?”

胥烏道:“仙君不必受此屈辱,站在邊上即可,祁王不過諸侯,宮裡的侍人還輪不到他為難,再說他會去正門外求見,不會從這裡經過。”

莊衡鬆了口氣,退後幾步在陰影中站定。

一行人很快近了,快靠近莊衡的時候折彎走下台階,穿過開闊的廣場朝前門而去,莊衡一直盯著那裡看,目光落在當中那人臉上,忽然覺得不對勁。

“中間那個就是祁王?”

胥烏道:“正是。”

祁王前後都有人提著燈籠,廊下也掛著宮燈,借著還算明亮的光線,莊衡將祁王的麵容看得清清楚楚,不禁眉頭皺起。

胥烏道:“仙君想必累壞了,不妨先去沐浴休息,等國師離開後,小的再領仙君去見主上。”

莊衡撓撓頭,心想暫時也做不了什麼:“好吧,多謝。”

胥烏沒料到他會道謝,不禁惶恐,忙躬身請他去浴池,莊衡去洗了個舒舒服服的澡,自有宮人伺候著將他長發洗淨擦乾,出來後他穿上胥烏送來的衣服,問道:“國師走了嗎?”

胥烏道:“走了。”

莊衡迫不及待道:“那快帶我去!”

此時已近深夜,王宮裡四處都寂靜無聲,隻蕭琅的寢殿有竊竊語聲,莊衡被胥烏帶著從側門去了偏殿,隔著牆壁能聽見主殿裡的聲音,隻聽祁王悲痛道:“是臣下照顧不周,竟讓魏大人卒於途中,南方瘴氣蝕骨,魏大人病發得急,那時我們又不巧正在趕路,醫者難尋,便延誤了……”

胥烏低聲道:“仙君且先在此稍等片刻。”

莊衡也壓低聲音:“你們叫祁王過來,可是有什麼打算?”

胥烏遲疑片刻,想到蕭琅對莊衡的信任,便如實相告:“主上聽仙君說祁王意圖謀反,便找借口請他來王城,打算先一步將他殺了。”

莊衡聽得緊張:“祁王不會那麼容易上當,城外必定有他的兵埋伏著。”

這一點他其實也不能確認,畢竟原文中沒有自己透露劇情,也沒有祁王奉詔入京這一段,但祁王為人謹慎,時常偷偷摸摸到中原,也會混入王城了解形勢,書裡寫的是他每次出來都會帶一批精銳,讓這些人扮作販夫走卒跟隨在自己四周,他自己有野心,莫名被叫過來,自然心虛,不可能沒有防範之心,再說……這祁王……

胥烏道:“祁王死了,他即便帶千軍萬馬過來也難以成事。”

莊衡從席子上起身:“你們打算何時動手?”

胥烏道:“原本打算今晚就動手,可沒想到去給祁王傳旨的魏大人在途中病卒,沒了魏大人,主上對祁王的了解不夠,機會便暫時受阻。”

莊衡來回踱步:“我能過去嗎?”

胥烏搖頭:“不可,仙君還是等祁王走了再去吧,免得有危險。”

莊衡深吸口氣:“不行,這祁王很可能是假的,萬一有什麼暗招呢?”

胥烏大吃一驚,沉吟道:“難怪魏大人會出事,祁王生在南荒長在南荒,隻年少即位時來過王城,時隔多年,找人頂替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莊衡又轉了幾圈,聽隔壁還在敘舊,心裡越來越不踏實,他權衡了一下,覺得讓蕭琅出來很不現實,要將消息傳遞給他,隻能自己進去,而自己目前用來偽裝的身份是……

他低頭朝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了看,咬咬牙將衣襟扯鬆,推開胥烏意圖阻攔的手,在胥烏震驚的目光中推開門走進去,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蕭琅身邊,屈膝坐到他腿上,順便抬起手臂勾在他頸後,對著他輕輕一笑。

蕭琅猛然傻了,目光在他半敞的衣襟和半乾的長發間流連,整個人僵硬成一塊石像。

莊衡想柔媚一點,又怕演不到位太出戲,隻好儘量將聲音放輕:“何時就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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