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靠灶膛的是灶屋,裡麵放床的是臥室。
秋收過後,天氣越來越冷,她不可能還像以前一樣讓胡大剛到屋外去擦身,隻能讓他在簾子外麵將就。
大約是累了,杜梨在這有些羞澀又有些尷尬的心情中慢慢睡去,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天色已經大亮。
胡大剛依舊像頭兩天一樣,一大早便不見人影。
不過杜梨知道,他今日大約又是到胡有財家裡去編曬墊了,畢竟王氏那人,是容不下彆人欠她東西的。
想他在胡家定然吃不到飯,杜梨便用昨日剩下的酸菜魚湯加點肉末做了一鍋麵疙瘩,自己吃了兩碗,將剩下放在灶頭上溫著。再把昨日用薄鹽醃過的豬骨拿出來,配上呂大爺送來的蘿卜放到灶上開始燉湯。
湯鍋剛剛煮沸,杜梨便透過窗戶看到胡大剛扛著一籮筐穀子沿著塘埂往回走。
“曬墊都編完了?”
杜梨趕緊迎上去問。
“嗯。”
胡大剛淡淡地應著,進屋就把籮筐放在地上,隨手將放在桌上的茶碗拿起來,把裡麵的茶水一口飲淨。
杜梨看得有些不自在。那茶碗是她剛才用過的,水沒喝完就隨手放在桌上了。
“咳,那什麼,灶上熱著早飯,我要去下菜種了,你吃了就來幫幫我。”
胡大剛點點頭,等杜梨走出去後,才過去掀開了灶頭缽上的蓋子,刹時聞到一股濃鬱的肉香。他看著裡麵的東西征了征,朝杜梨遠去的背影看一眼,便拿出碗筷大口喝起麵湯來。
這廂杜梨才從牆縫裡拿到昨日買的菜種,便見胡大剛已經吃完飯從屋裡走出來,到屋簷下挑了個像耙一樣的鋤頭,徑自朝他昨日開出來的菜園裡走去。
杜梨跟在他身後,看著胡大剛用那個帶齒的耙把地裡的土塊都打散,將埋進泥裡的野草連根帶葉清理出來,直到整片地都開得平平整整,隻看得到新翻的泥土後才停下。
“你要下哪個菜種,把它撒進去就行了。”
聽到他的話,杜梨朝手裡的幾包外包裝一模一樣的菜籽看了看,左挑右選,才發現她根本分不清。
“我不知道這些是什麼菜的種子,你能幫我看一下嗎?我想在這裡種菠菜,在這裡種包菜和大白菜,這裡種小白菜和蘿卜。”
她一邊說一邊有點無奈地看著男人,內心則為自己的無能感到羞愧。
要在這個時代生活下去的話,像她這麼五穀不分是絕對行不通的。
看著她帶點挫敗的小眼神,胡大剛墨黑的眼瞳閃了閃,抿著唇一言不發接過她手時的菜種,按杜梨剛才接的位置,將它們分彆灑了下去。
菜種下完,胡大剛又到泥塘裡去挑了一擔水上來,用葫蘆瓢把水均勻地潑在灑了種子的地方。
杜梨像的勤奮好學的學生一樣仔細看了他勞作的過程,最後發現自家的菜地還空著一大片,便又朝胡大剛道:“我對很多東西都不太懂,你看咱們家裡還缺些什麼,想辦法多種點,要不然到時候該餓肚子了。”
胡大剛點點頭,重新拿起耙鋤把剩下的地都修整了,再用挖鋤在每塊地之間挖出一條三十公分寬的溝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