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狐疑地輕聲問。
“有人偷東西。”
胡大剛答。
杜梨嚇了一跳，正欲從床上起來，卻被胡大剛製止：“你睡，有我就行。”
男人一邊說一邊伸手壓住杜梨的肩膀，力道輕柔又執拗，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杜梨驚惶的心緒隨之平靜下來，不過既然被驚醒，她倒想親眼看看，這個敢到她家裡偷東西的賊究竟是哪個。
“你看清是誰了麼？”
聽到杜梨刻意壓低的聲音，胡大剛在黑暗中看了她一眼，就著匍匐的姿勢把視線轉向了前麵的一堆陰影中。
“你看了就知道。”
男人一邊說一邊伸手到旁邊的地麵上摸了摸，然後不知抓了個什麼東西，猛地朝黑暗中擲去。
旋即，杜梨便聽那堆陰影後突然傳來‘啊’地一聲慘叫，緊接著看到一個男人用手捂著腦袋，姿勢怪異地往池塘外的小路上跑去了。
“這不是陳得意麼！”
杜梨一眼便認出了那人的背影。
“嗯。”
胡大剛淡淡地答一聲，便又平過身在杜梨旁邊躺了下來。
夜風帶著刮骨的寒意從茅棚外麵吹過，帶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杜梨閉上眼睛，卻突然無了睡意，思緒清明得連聽覺也比平日敏銳了許多。
她聽到耳邊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還有夜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又聽到池塘中似乎有魚躍出水麵，突然覺得有些冷。
冷是必然的。正月的天，他們又睡在戶外的茅屋裡，再厚的棉被也抵擋不住鋪天蓋地的寒意。
杜梨哆嗦了下，縮起的身體下意識往胡大剛那邊靠了靠。待反應過來時，整個人立刻僵住。
習慣果然是個可怕的東西。
四個月前，她還想著如何才能同身邊這人合離，現在居然不由自主就往對方懷裡縮。
她一邊想一邊僵住動作，正要轉身縮回去，卻見原本睡得極安靜的男人突然翻了個身，結實有力的手臂自然抬起，然後落在她後腰上將她整個擁入懷中。
杜梨駭了一跳，正猶豫著要不要掙脫，卻聽頭頂上突然有道聲音含糊地道：“睡覺。”
她循聲抬頭看了看，才發現胡大剛的眼睛是閉著的，剛才的動作似乎是在睡夢中下意識完成。
杜梨的心這才稍稍平靜下來，同時也意識到，對方怕也同她一樣，漸漸習慣了她的存在。這麼想著，她僵在胡大剛臂彎中的身體也慢慢放鬆，最後終於在男人懷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