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時已經轉過身背對著杜梨坐在床上,大約是習慣了軍中豪氣又紀律嚴明的生活,如今雖然歸家了,他就坐的姿勢依舊一絲不苟。雙手謹慎地搭在膝頭,寬闊的腰背挺得筆直如鬆。隻是為了方便給杜梨查看身上的傷痕,才將頭微微低了些,好將整個背部都毫無遺漏地呈現在她眼前。
杜梨聽著他毫不在意的聲音,心裡卻有些感慨。
若不是胡大剛命大的話,她穿越之後未必有與男人相遇的機會,自然也得不到全如此周全的照顧,過上這樣舒心的日子了。
想到這,杜梨忍不住皺著眉伸手在對方後腰最大的那塊疤痕上扶了扶。
也不知是用什麼武器傷的,這疤痕的形狀看起來像是一個大洞似的,中間淺色的地方摸上去坑坑窪窪的,感覺十分猙獰。
她這邊心下隻管狐疑地想著,卻不知被她摸著的男人卻有些難熬。
杜梨的動作十分小心,像是怕觸痛了男人,但那樣敏感的部位,被羽毛輕輕騷刮兩下就癢得難受,更彆提被她這樣摸來摸去了。
胡大剛身上痛得很,但被杜梨這樣一摸後,痛感反而變得不甚明顯,倒是那癢卻像是順著皮膚一路蔓延到心裡去似的,惹得他難耐得很。
因得還惦記著上午杜梨生氣的事情,胡大剛這次也不敢再唐突她,隻一邊僵著身子忍受,一邊轉著眼睛時不時朝杜梨看一眼。
這樣過了好一會兒,杜梨才覺夠了似的移開手道:“好了,你先把衣裳穿上躺下休息,我做好晚飯過來叫你。”
麵上雖表現得無動於衷,但杜梨心裡卻並不平靜。
她記得前世她外公也因為過度勞作導致身體些在換季時有些風濕骨痛的毛病,於是她外婆便用了些活血散瘀的藥料來泡酒給他喝,效果似乎還不錯。等她有空了,一定也要泡來給胡大剛試試。
訥訥地坐在床上目送杜梨低頭走出去,胡大剛這才將丟在被麵上的衣裳重新套回身上。
因得考慮到胡大剛的情況,杜梨晚上也沒做什麼太難消化的食物,隻用肉骨頭細心地燉了一鍋湯,然後用這湯煮了一鍋油麵,再配點從菜園裡摘回來的新鮮蔬菜。
兩人吃完飯後,杜梨便將水缸裡剩下的水都燒了,通過連接在灶頭和浴池之間的竹筒放進浴池裡,讓胡大剛進去好好泡個熱水澡。
男人剛才吃飯時臉色也不太好,拿碗筷的動作也很僵硬,就跟今日中午吃飯的時候一個樣。
想到這兒,杜梨又忍不住自責起來。早曉得男人那樣是在忍痛,她中午就不跟他耍那些小性子了。
心裡這樣想著,杜梨在灶下也坐得有些心不在焉。
當日隻想著泡澡方便,她特意將那個浴池設計得很大,建的時候還被匠人們好一頓質疑呢。但現在想想,那池子確實是太大了,胡大剛今日又是這樣的狀況,要是不小心淹著了可怎麼好?
正這麼想著,她突然聽到那邊浴室裡傳來一陣響聲,接著便見胡大剛穿著裡衣從裡麵走了出來。大約是因為泡過熱水澡的緣故,他的臉色看起來比之前好了些,眼睛也有了些神采。
“媳婦兒,我洗好了。”
沒有像往常一樣先讓杜梨洗澡,胡大剛也有些不習慣,朝杜梨說了一聲後,便征征地站在灶屋中央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