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的氣勢可不比以前。
一頭黑發高高束在頭頂,當中彆著根細長的白玉簪子,身穿藏藍雲錦麵兒長袍,袍上繡著精致的暗紋,腰上玄色蟒帶,腳踩黑色繡金靴。麵容三分威嚴七分棱角,目似點漆不怒而威,連胡有財這個老子見了都有些畏懼。
“你……”
看胡大剛一屁股坐在王氏的位子上,胡有財猶豫地叫了他一聲,但想到目前的情況還是歎口氣道:“罷了,你小妹今日可有去找過你?”
胡大剛沉默地看他一眼,並不作答。
胡有財看他半晌,確實從他那張淡漠的麵容上瞧不出端倪,才又道:“方才鄭家姑爺也去過你那兒,想必你也知道玉枝做的那些糊塗事了。若是她去找你,你就讓你媳婦好生勸她兩句,趕緊回家吧,嫁了人的女子動不動就往娘家跑,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聽他聲音中滿是憤慨和不滿,胡大剛不免又望他一眼。
“隻聽鄭明瀾的片麵之詞,你如何能斷定這次的事情一定是小妹做錯了?”
胡大剛不緊不慢地說道:“據我大梁的律法,成了親卻同有夫之婦互通苟且的男子,被捉住後一樣要受刑罰,如果鄭家少爺知道這一點,想必也會斟酌著去告官。”
坐在屋外的鄭明瀾這時正豎著耳朵聽他們父子談話呢,猛然聽到胡大剛這樣一說,立刻驚了一瞬。
那胡有財也不是個傻的,見胡大剛無端提起這茬兒,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用煙杆子一敲桌沿,疑惑道:“你是說,是鄭家那小子不對在先?!”
胡大剛不語,隻靜靜地看了胡有財一陣,果然見他眉頭擰一下又鬆了開來。
“要這麼說,那鄭家小子確實有錯。但現在的男人,但凡有錢有勢些的,哪個不是有妻有妾?玉枝嫁到鄭家,好歹也是正妻之位,將來鄭老夫人仙逝,她就是鄭家的當家主母了,這點小事,就不能忍一下麼!”
聽到胡有財的心竟是向著他這頭的,躲在屋簷下的鄭明瀾心中那一絲怯意又瞬間退去。既然胡家人還妄想著胡玉枝能坐正妻之位,那他便用這一點要挾,等他們把人交出來帶回去,再處置不遲。
都想放火燒死他呢!這樣歹毒的女人,他怎麼可能還讓她近身?
心裡狠狠想著,鄭明瀾又不動聲色把耳朵往門縫這邊貼了貼。
“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何必找我來商量,直接把玉枝交給鄭明瀾不就可以了。”
胡大剛看著胡有財淡淡地說。
其實剛才在家裡的時候,杜梨就背著胡玉枝把胡有財和王氏的心態同他分析了一遍。胡大剛也讚同她的看法——想要靠胡有財和王氏幫胡玉枝合離,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這不是為她著想麼!”
聽出胡大剛的語氣似有不滿,胡有財立刻出言安撫,低下頭吸了兩口旱煙又道:“我是想著,她今日早上才出的門,又沒回鄭家去,那就隻會去你那兒了。”
他一邊說一邊低頭覷著胡大剛的臉色:“她真沒去找你跟你媳婦?”
知道胡有財這是想套他的話,胡大剛便靜靜地搖了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