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桌上,齊翌,胡有財家兩口子,胡玉枝,胡大剛和杜梨,各占一方。齊翌麵前擺著文書若乾,文房四寶一套,臉色端嚴,正襟危坐。
“今日這事,既是胡老弟和弟妹先找上門,那我當按來後到的順序先替他們處理了,大剛以為如何?”
胡大剛點點頭,認同了齊翌的話。
“好,既然你們沒意見,那我就開始了!”
齊翌用沉著的聲音說道,抬眼看了看胡有財:“那胡老弟就先說吧,你們兩口子今日來,到底所為何事?”
胡有財放下旱煙杆子,假模假式咳嗽一聲。其實他本隻想跟著王氏來問問,以胡玉枝的情況能不能同鄭明瀾合離,沒想到他們前腳剛到,胡大剛便帶著杜梨和胡玉枝後腳跟來了。
現下是趕鴨子上架,不說也不行啊!
他這邊正琢磨著要怎麼開口呢,那邊王氏便等不及了,虎著臉朝胡玉枝看了看,道:“還能為什麼事兒?鄉親們今日都瞧著好戲呢,我這閨女嫁人才幾個月,就惹得夫家上門找麻煩了,她還嫌不夠丟人似的,居然想著要合離!”
一聽王氏那張嘴一禿嚕就把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講出來了,胡有財頓時氣得仰頸,把煙杆子往桌沿上一敲,喝道:“你給我消停點兒,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王氏被他喝得麵上掛不住,咬牙把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目光卻還是像要殺人似的瞪了瞪杜梨和胡玉枝。
胡玉枝能跟杜梨和胡大剛過來,本已經鼓了很大的勇氣,如今一見王氏和胡有財的態度,憋在心裡的一股勁兒也漸漸泄了出去,用帕子掩著口鼻,又嗚嗚地哭起來。
齊翌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身為村長,胡玉枝也是他眼看著長大的,對方什麼脾氣品性他也清楚得很,如今竟會想著要合離,定是鄭家那邊發生了什麼大事。
“既然事關玉枝,那就讓玉枝把自己的想法說一遍吧,這樣我心裡也能有個判斷,究竟孰是孰非。”
聽齊翌捋須這麼一說,胡大剛立刻朝一臉無助的胡玉枝點了點頭。
胡玉枝依他的意,又哽咽著把事情的始末向齊翌說了一遍。胡有財和王氏坐在一旁,也順帶聽了聽,見事情跟他們預料的幾乎一模一樣,臉上也沒什麼特彆的表情。
唯獨齊翌沉吟了片刻,蹙眉道:“你是說那鄭明瀾在與你成親之前便與同村的寡婦有染,且與你成親之後還繼續保持這種關係?”
胡玉枝邊哭邊點頭:“實在是鄭家人太過狡猾,我與鄭明瀾成親近半個月都不曾踏出家門,等得知這件事情時,已同他生米煮成熟飯。原想著,他若能改過自新,我便不計前嫌同他過下去,不想他卻死性不改,甚至趁我外出時還把人帶到家裡來……”
聽她說到這裡,齊翌的眉頭蹙得更緊,目光涼涼地朝王氏和胡有財瞥了一眼。
剛才這兩口子一進門就埋怨胡玉枝的不是,又是否真正設身處地為胡玉枝考慮過?嫁了這樣一個慣於胡作非為的丈夫,縱然是心胸再廣闊的女人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況且對方招惹的還是個寡婦,其作為更是令人不齒!
“依照我大梁律例,成親後與有夫之婦通奸的男人,當受鞭刑四十,並拘禁十日以儆效尤,你是否要告到河陽縣府衙,為自己討還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