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峰和秋生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了保證醃製桂花的壇子是徹底密封的,都蹲在旁邊替她仔細看著。
把第一壇醃漬桂花做好,杜梨便朝第二個壇子裡麵倒了半斤白沙糖。沙糖甜膩的味道隨著空氣飄散開來,聞得海峰和秋生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杜梨認真乾著活兒,對周圍的事情毫無覺察。將倒進壇子時的白糖搖勻後,便把剩下的桂花也倒了些進去,然後像製作製作上一壇時那樣攪拌揉搓,直到將壇子裝到八分滿時,才抬手抹了抹額上的薄汗。
“梨姐,你剛才那一壇用的是鹽,這一壇用的是糖,是打算做兩種不同口味的麼?”
趁著她歇氣的空子,海峰問道。
杜梨抬頭朝他望一眼:“對啊,有甜有鹹,這樣才能滿足更多人的口味嘛。”
太陽開始西沉的時候,杜梨正好把所有的醃漬桂花都做好。兩壇鹹的,兩壇甜的,想著數量不少,杜梨便將甜的和鹹的各帶了一壇回去,剩下的則讓秋生和海峰搬到地窖裡儲藏起來。
柱子趕著馬車在回程的路上嘚嘚前行。路旁有些樹的葉子已經泛黃了,野草也被秋風吹得歪歪倒倒,遠山上幾株豔麗的紅楓沐浴在暖金一般的斜陽裡,如同隔著薄紗遙遙相望的美人。
偶爾抬頭,海東青疾掠而過的影子在被晚霞染紅的天際飛過,時不時發出一聲低低的低鳴。
杜梨今日下午做了兩個多時辰的活計,多時不曾勞累的身體又感覺有些疲乏,進了馬車後便懶懶地靠坐在窗邊一動也不想動。
胡大剛默不作聲地看了她兩眼,直到發現她時不時眯起眼睛時,這才悄無聲息地挪了過去。
杜梨睡得很快,柱子趕著馬車走了不到一半,她便靠窗沿上睡著了。坐在身邊的男人立刻輕柔地將她的身子攬過去,放倒在車廂裡,最後才將杜梨的腦袋輕輕枕在自己的腿上。
沉睡中的女子有著白瓷一樣的細致的皮膚,青絲如墨,雲鬢朱顏,看得他忍不住以手指輕輕在她臉上撫了撫。
雖然在夢中毫無覺察,但杜梨還是習慣性地往他身上蹭了蹭,接著便陷入更沉的夢鄉。
男人在光影斑駁的馬車內低頭看了她一會兒,眼神深邃而沉靜,充斥著柔情,直到察覺得到馬車的顛簸後,才微微抬頭用低緩的嗓音朝外麵道:“柱子,將馬趕慢些。”
“嗯。”
前頭趕車的柱子亦是神色平平,照樣用低緩的聲音應了一句,便立刻放慢了打馬的速度。
半個時辰後,外麵的天色已經轉暗,他們乘坐的馬車才慢悠悠地拐進回牛頭村的路上。大約是被路上的石頭顛著了,靠在男人身上熟睡的杜梨悠悠醒過來。
睜開眼睛,看到晃動的馬車頂,立時爬了起來:“我怎麼睡著了?”
聽到他迷糊的聲音,坐在她身後的男人立刻伸手在她臉上撫了撫:“你下午累著了。”
杜梨回過頭有些迷糊地看著他:“我們到家了麼?”
胡大剛的目光隨意朝窗外瞥了一眼:“到了。”
杜梨這才點點頭,旋即坐直身體理了理衣裳。
前麵的柱子顯然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不聲不響加快了速度,原本遙遙在望的牛頭村,片刻便近在眼前。馬車冉冉從進村的路上駛過,不一會兒便到了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