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打著如意算盤,周銘恩臉上裝得更是悲痛欲絕,一口一個梨兒,哀哀切切的聲音聽得讓人動容。
“哦!什麼東西?上回你來找我的時候,我便已經告訴過你認錯人,焉知這回你不是把給彆人的東西,錯交給我了呢?”
杜梨也早就看穿這個男人的虛偽,就算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也決計不會再信他。
“怎會認錯?我與你相濡以沫整整三年,本是打算在功成名就那一日娶你過門的,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害你從山崖上摔下去不說,還從此與我形同陌路……”
說著,周銘恩還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神情悲切得令人側目。
看著他假惺惺的樣子,站在杜梨身邊的胡大剛神色又冷了幾分。但他向來是個沉著的,知道用武力解決不了眼前這件事,隻得用剔骨刀一般森寒的目光,直盯著周銘恩瞧。
那周銘恩實際也被他嚇得不輕,自始至終也不敢看他一眼,腦袋也像被定住了似的,不是抬頭看杜梨就是低頭看著地麵,連眼睛都不敢轉。
因得杜梨沒有吩咐,所以秋生他們也沒有給周銘恩上茶水點心,三人乾巴巴地在竹亭裡站了片刻,見周圍的目光全都好奇地朝這邊打量時,杜梨才道:“既是這樣,那就請周公子到裡麵說話。”
聽到這話,周銘恩的臉色先是出現了片刻的僵硬,然後目光驚惶又快速地向胡大剛瞥了一眼,發現那人並沒有任何動手的征兆時,這才點頭應下。
三人依次進了中庭,杜梨便再不客氣,同胡大剛兩人大大方方地坐在院中的凳子上,眼角朝周銘恩睇了一眼,便朝他伸手道:“東西呢?你不是說要給我麼?”
周銘恩臉上掛不住,卻也隻能咬牙忍耐。認叫他家裡窮呢,若是沒有杜家的賠償,隻怕他年底去京上趕考的錢都要找人借了。
“是封信,杜老爺親自寫給你的。”
心裡如是想著,周銘恩便作出一副謙卑的樣子,自袖袋裡掏出一封信來。
杜梨不動聲色的接過,當麵折開看了一眼。那筆記她熟悉,是前身父親杜如海的字跡。信上廖廖數句,全是對她的指責,既怪她不孝父母,又責她不念親恩,離家整整一年,音訊全無,明明活著卻不給家中傳遞一絲消息。
杜梨靜靜看著,嘴角慢慢扯出一抹冷笑,直到目光落到最後一句與茶靡有關的消息時,才微微蹙了蹙眉。
這個叫茶靡的婢女在前身的腦海裡留下了很多記憶,甚至在她重生之後,這些記憶也隨之承襲在她的腦海中,每每想起,感同身受。
“信上說茶靡被懲了?可是真的?”
見杜梨一看完信就變了語氣,周銘恩眼中立刻掠過一絲狐狸般的狡詐之色,黑色的眼珠子在丹鳳眼裡轉了兩轉後點點頭,道:“確實如此。聽清澤兄說,似是在回府之後挨了一頓打,後來便被關到柴房裡去了。”
杜清澤是前身同父異母的兄長,杜若依的親哥哥,這點杜梨也知道。
周銘恩一邊說一邊注意觀察著杜梨的臉色。據他記憶,往日這個叫茶靡的婢女對杜梨很是維護,甚至還不惜挨罵也要勸杜梨同他分開,隻是那時杜梨愛他入迷,怎聽得進旁人的話?
想到這,周銘恩不禁又歎了一聲。
早知今日,他當時斷不會聽信那杜若依的甜言蜜語,如今既沒得到杜若依的親睞,連杜梨這個庶女也不待見他了,實在是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