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爺看得眯著眼睛點點頭,駐足欣賞一番,便抬眼朝掩於假山之後的通道望去,杜梨一看,立刻極有眼色地上前引路:“二爺這邊請。”
同胡大剛一起引路順著通道往裡走,便見兩邊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便出現一扇小門,門上依次寫著梅、蘭、竹、菊、鬆,風、花、雪、月、酒十字。
“這個酒字實在妙得很啊!”
行到儘頭,李二爺在那酒字間前停住,將手背在身後朝那銀鉤鐵畫的‘灑’字欣賞了一番,既而才推開門朝裡望去。
隨站木門緩緩洞開,但見室內置著一套精致的桌椅,軒窗之外可見園林,雅室之內可聞花香,更令人稱奇的是牆上所書所畫皆與酒有關。
左邊一副意境幽遠的水墨,乃是兩位文人在林間對飲,蕭蕭竹林,徐徐風來,人在畫外,狁可聞隱隱的沙沙聲;右邊一幅字畫,筆跡宛若龍蛇齊舞,詩曰: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李二爺一邊看一邊念,直到最後兩句: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時,聲音更忍不住含笑,遂指了杜梨道:“這詩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杜梨心知這大梁人還沒有聽過唐宋兩代詩人的佳作,於是便放心大膽地開始瞎掰:“二爺有所不知,這詩乃是出自我的家鄉,那裡的人個個能寫會畫,五步成詩的比比皆是,這月下獨酌隻是其中一首而已!”
“哦!”
李二爺聽得將信將疑,因拿不出正憑實據,也不能無故推翻杜梨所說的話,隻能在心裡嘀咕一番作罷。
從酒字間出來,一道木梯便出現在通道儘頭的牆角下,杜梨含笑示意讓胡大剛引李二爺沿著木梯拾階而上,自己則跟在最後頭。
二樓的空間較一樓更為開闊些,一道筆直的走廊橫貫東西,兩頭各有綠樹盆栽數枚,東頭牆壁上一幅大氣朗闊的山水畫,西麵則是一副筆走龍蛇的文人墨寶,一看就知是出自大梁書法家薛浩然之手。
李二爺看得不住點心,先將兩幅畫仔細看了一遍後,才抬頭朝兩側的門上看了看。
這一層統共四間雅室,大小差不多是樓下雅間的兩倍多,門上標的則是春夏秋冬四個字。李二爺看了一眼不知其意,遂像剛才一樣推開門走進裡麵瞅了瞅。
軒窗一開,清風徐來,窗邊各立著盆栽兩顆,雖叫不出名,倒也長得順眼。李二爺挑剔的眼光朝四周看了看,發現這雅間裡的桌椅用料皆是上品,雖不如黃花梨木,卻也比普通人家用的要有品相得多。
再看左右兩邊牆壁上,也似剛才樓下一樣掛著水墨畫和詩作。隻不過這兩幅較樓下的要大些,意境幽遠,用筆精練,讓人見之便覺心胸開闊了許多。
那畫是一幅夏日田園圖,綠樹華蓋蔭蔭,一間小屋掩映在層疊的山林之中,另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淩風而立,衣袂飄飄,姿態很是超凡。
見得這幅畫,李二爺的眼神又若有所思地朝杜梨看了看。
同杜梨和胡大剛打了這麼久的交道,他已然知曉這兩人的心機如何。胡大剛外表看著粗獷,實則心細如發,能在不動聲色間洞觀全局。
而杜梨,表麵是個純良無害的小婦人,實則心機多著呢,這樓裡些五花八門稀奇古怪的東西,十有**都是她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