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離得近了,杜梨朝那人細細看了一陣才想起,夏天時到和食軒來包竹亭的人中,似乎確實有這麼一群人,當時前身的表弟易昀笙似乎也在其中。
如此思索一番,杜梨便立刻笑道:“哦,原來是賈公子,真是幸會。”
她雖與這姓賈的不熟,但既然做生意,上門便是客,斷沒有給人冷臉的道理。
果然,那姓賈的書生看杜梨對他笑了,臉上立刻更是歡喜,隻瞥到緊跟在杜梨身邊的胡大剛時,才略收斂了些臉上的喜色。
“如果易兄在的話,今日定然會與我們同來,隻可惜他家中這幾日有事,告假回清城去了。”
杜梨客氣地朝他點點頭:“賈公子不必客氣,既然是和和食軒的熟客,想必也知道這兒有些什麼好吃的菜,今日既來了,還請儘興才是。”
姓賈的點點頭:“那是自然。”
說著,又有些不自在地朝胡大剛看了看。不知是不是他多心,自從他開始與杜梨說話後,總覺得有一股莫明的寒意圍繞在他周圍揮之不去,讓人很是不適。
杜梨也不是瞎的,早就感覺到胡大剛對對方的態度不善,又見賈逸生神色,似是有話要與她講,於是便忍不往往旁邊挪一步,擋住了些胡大剛的目光道:“不知賈公子有何事?”
姓賈的書生額上這時已經緊張得開始冒汗了,聽杜梨這麼一問,立刻鬆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今日冒昧打攪,實在是有一事相求。”
杜梨疑惑地挑起眉:“賈公子有何事,但說無妨。”
賈逸生連忙賠笑朝跟在他身後一乾友人比了比,道:“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前幾日我一個朋友到和食軒來吃飯,相中了你那管事用的鉛筆,心甚悅之,不想問過之後才知,那筆竟是不賣的……”
聽他把話說到這兒,杜梨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事兒上回秋生也跟他提起過,隻是當時她想了個法子把對方的要求婉拒了而已。但是現下這姓賈的求到她頭上,又自稱是易昀笙的朋友,如果不給個麵子的話,似乎說不過去。
心中稍一沉吟,杜梨立刻笑道:“原來賈公子說的是這事。”
她一邊說一邊轉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那乾書生:“鉛筆的事上回我家的管事確實跟我提過,不過當時並不知道是賈公子的友人,所以唐突了,今日你朋友若是還想要的話,便以五百文一支的價錢賣與他。”
賈逸生一聽,立時大喜,又是作揖又是道謝:“如此真是多謝杜小姐了。”
杜梨擺擺手,望著他勾了勾嘴角,又道:“謝倒是不用,如果可以的話,還請賈公子往後稱為我胡夫人,或是胡家娘子,我既已出閣,便再不是什麼杜家二小姐了。”
聽得這話,賈逸生臉上立刻一紅,似是有些尷尬,但還是向杜梨道:“是小生唐突了,往後一定會注意的,謝謝胡夫人了。”
說著,又深深地朝杜梨和胡大剛作了一揖。
杜梨這次再沒同他客套,妥妥地受了他這一拜,微微點頭道彆後,便轉身同胡大剛兩個沿著花園中的小徑迤邐而去了。
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遠處,賈逸生這才有些唏噓地搖了搖頭,轉身回到一乾友人當中,將杜梨打算出售鉛笑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聽得這消息,大家自是高興的,但其中也有幾個像賈逸生方才一樣,望著杜梨和胡大剛遠去的背影麵露唏噓之色,道:“想不到賈兄竟認識這和食軒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