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靡和謝嬸打著傘將人送到門口,俱是滿臉憂色。
“彆看了,人都走了,咱們還是進屋吧!”
方伯扛著鋤頭從園子裡走出來,臉色依舊平平的。
“老頭子,你說這可如何是好?這村裡的鄉親咋都這樣呢?主子和夫人多好的人,這些人居然還有挑剔的?”
謝嬸對鄭氏今日的做法分外不解。在他們心中,杜梨和胡大剛簡直就是這世上最好的主家了,卻偏偏遇了這樣一堆鄰居。
方伯不答,依舊不聲不響地朝屋裡走著,倒是茶靡擦了擦眼睛,癟著嘴委屈地道:“小姐也真是的,怎麼回回都攤上這種事兒呢?”
聽得這話,謝嬸不禁朝她看了一眼。茶靡是杜梨的貼身丫鬟,知道的事情定然要比她這個後來的多,隻是私下打聽主子的事,似乎也不太妥當……
隻是她這兒還沒糾結完,那邊茶靡就自顧自說開了。
“謝嬸,你是不知道,我家小姐去年還墜過一次崖呢!聽說是主子把她從山上救下來的,當時差點去了半條命。現下倒好,為個不相乾的人,竟又要上山冒險,反正我這輩子是巴不得她不上山了……”
茶靡一邊說一邊撅著嘴往屋裡走,謝嬸在後麵緊跟著。
“哎呦,那可怎麼得了?我也不曉得那山上這麼危險,要不然剛才肯定要跟你一起攔住夫人的。”
方伯這時正放了鋤頭在屋簷下喝水。謝嬸給他倒水用的都是大海碗,方便又實在,一碗下去,什麼渴都解了。
“糊塗了不是?夫人和主子決定的事,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哪有阻攔的道理,快給我放清醒些吧!”
聽得他這樣說,謝嬸愣了一下又抹抹眼睛,一顆心喲,簡直像被頭發絲兒吊起來一樣,橫豎不得勁兒。
再說杜梨和胡大剛出了門,就一路冒雨往山上走去。村裡這時也已經有鄉親往山上找了,他們一路也遇到幾個。
柱子跟在離他們兩臂遠的地方,一直走到山腳下後,得了胡大剛的指示,才施展輕功,一點腳尖竄進樹林裡去了。
杜梨因得沒有學過武功,跟胡大剛一起就顯得像個累贅。不過,這個累贅也有彆人想不到的本事。
“胡大剛,我們也進林子裡去吧,找個偏僻點的地方。”
雨絲淅淅瀝瀝地下著,在遠山近樹上渲染出一層朦朧的水霧,胡大剛朝杜梨被雨絲模糊的臉上看看,輕輕點了下頭。
他其實也是不願杜梨跟著上山的,但在看到對方一副誰也攔不住的神色後,阻止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喜歡看杜梨高興的樣子,每每做成一件事後,她總會露出平日看不到的那眉眼飛揚的笑容,那是胡大剛眼中看過最美的景色。
因為杜梨走得慢,胡大剛隻得隨著她的步伐,慢慢從小路上向樹林裡移動。一隻碩大的鳥兒正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盤旋著,時時發出一聲清利的尖嘯。
杜梨走得非常艱難,不光因為路滑,也因為古代的裙子確實不方便行動。她一身曳地的素白羅裙,出門的時候勝似初雪,現在已經濺滿了泥點子,半個裙擺都被雨濕透了貼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