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杜梨這話,唐書逸臉上的神色征了征,之前的卑微一掃而光,隻一道挺得直直的背脊格外醒目。
“承夫人吉言,若真有那一日,書逸定來報答夫人與公子的大恩。”
見他說話總這般刻板規矩,杜梨亦沒同他多聊,微微點頭後,便擦身而過上了明月樓。
胡大剛早就站在屋外的陽台上看著她,隻等到她上了陽台後才轉身同她一起走進房間。
近午時,外麵街上突然傳來一陣鑼鼓喧天的聲音,還夾雜著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在和食軒外間酒樓吃飯的客人們紛紛憑欄而望,個個滿臉好奇。
杜梨和胡大剛聽到動靜,也忍不住到陽台上看了看。
但見遠處長街之上,浩浩蕩蕩走來一隊人。首尾官兵開道,當中兩匹高頭大馬,上坐兩位身著鮮衣的年輕公子,正是這一屆新任的狀元與榜眼。
“哦,狀元郎來嘍——狀元郎來嘍——”
街上有好事者大叫起來,周圍的人也跟著起哄。
“看那不是顧家的二公子麼?據說他十多歲就考中了進士,今天若不是有南風書院的第一才子與他同期,隻怕這個狀元郎就是他的了!”
“可不是!顧家真是祖宗葬得高啊,才子能人輩出,我看再往後一個天海樓怕是滿足不了顧老爺子嘍!”
“這還用說?要是我家也有個中榜眼的兒子,我趕明日砸鍋賣鐵也去開個鋪子起來。古語說得好啊,官商勾結,往後我們家八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你這人說話……”
你來我往中,樓上的食客們笑笑鬨鬨吵成一團。雖然明明事不關己,但這些愛湊熱鬨的鄉親卻各個樂此不疲,直到遠處長街上的兩個人走到近前,才忍不住翹首向外看。
海峰和秋生也擠在人群裡,當看到騎在馬上的人中真有一個是周銘恩時,才忍不住皺起眉對望了一眼。
“你說梨姐知道這事兒麼?”
聽到秋生的話,海峰凝眉搖了搖頭,而後有些不服氣地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即便這姓周的考上了狀元,也不一定能對我們做什麼!”
杜梨同周銘轉結下梁子,這是整個和食軒都知道的事。隻想不到前幾個月還一臉為難上門求見的人,轉眼便成了鮮衣怒馬的狀元郎。
這轉折……實在有點大!
話雖說得硬氣,但海峰心中的擔憂卻是免不了。轉身回到樓下前台,理智告訴他要去招呼客人,身體卻忍不住朝後園走。
他要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梨姐,讓她心裡有個準備。
不想到後院尋了一圈,才發現杜梨並不在後廚。明月樓三樓的房間也是關著的,他隻得在上樓的階梯下望了兩眼。
算了,這事情他也操心不了。再說一個新晉的狀元,暫時也翻不起多大的浪,還是等梨姐出來了再跟她說。
午時,杜梨和胡大剛下來吃飯。海峰借著送帳本的空子,把周銘恩高中狀元的消息告訴了她。
杜梨麵色靜淡地將桌上的果茶端起來抿了一口:“這事兒我知道,你不用擔心。”
海峰欲言又止地望了她一瞬,但在看到胡大剛的神色也一樣淡然後,也不好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