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信,自己能被小小一片油紙難倒。
斟酌之後,杜梨還是按老板要求的數目付了定金,並約好十日之後來取貨。
將油紙定好,外間天色已近酉時。杜梨看時間不早,便到集上買了些東西,讓柱子趕著馬車回牛頭村了。
接下來的十天,她和胡大剛都沒閒著。
園子裡的地雖然被男人和方伯開好,但移栽菜苗卻是個細致的活兒,再加上要用竹篾將大棚的雛形做出來,家裡少不得又要請幾個幫工。
這回來做事的依舊是程興旺和胡正旺幾個。村中雖然還有不少彆的鄉親想來幫忙,但在看到胡大剛那一張冷峻的麵容後,又不好把討活兒的花言巧語說出口,隻得眼睜睜看著這賺錢的好事從眼前溜走。
程興旺等人做事自是賣力的。從和食軒開張起,胡大剛和杜梨需要幫工時,活兒幾乎都是被他們幾個包攬的,以至於他們自家的條件也慢慢跟著好起來。
“程哥,我看你身上那件衣裳也是新做的?嫂子的手可真是巧啊!”
因得彼此相熟,大家一邊在杜梨家園子裡乾活一邊時不時聊幾句,既不會耽誤事情,也不會讓空氣太過沉悶。
聽到胡正平的話,程興旺立刻朝身上的夾衫看了看,臉上隱隱現出幾分得意的神色。
“莫說我,你腳上那雙鞋子不一樣是弟妹幫你作的麼?話說弟妹這身子也有七八個月了?你啥時候請我們喝醪糟酒啊!”
醪糟酒是河陽一帶鄉親們專門在孩子洗三的時候招待客人用的,尋常人一聽就曉得是什麼意思。
果然,胡正平聽得這話臉上的笑容又更開了些,咧著嘴笑道:“還早著呢,大約要到明年開春之後。”
“哈哈,還是正平好福氣,這一晃眼,就有兩個娃娃了。”
聊到孩子,在菜地裡忙活的男人各個都是滿麵笑色,唯有胡大剛不發一語,像沒聽到他們的話似的,麻利地乾著手中的活兒。
程興旺和胡正平他們說了一會兒後,也都忍不住朝他看了兩眼。
雖說彼此熟悉,但有些話還是不能在明麵上問。就比如說胡大剛和杜梨成親一年多,卻仍沒有孩子這事!
當初馬氏將杜梨不能生娃娃的消息在村中傳開,就算他們不特意去打聽,那些風言風語也會像自己長了翅膀似的不停往他們耳朵裡鑽。
如今事情雖過了這麼久,也再沒有人提起。但這個說辭還是像在他們心時埋下了顆種子似的,時不時有生根發芽長出來的衝動。
沒有惡意,隻是有點好奇。特彆在這個時候,總會忍不住想:難道大剛他媳婦真的不能生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