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梨站在二樓的窗戶上向下看,發現對麵酒樓裡的食客看到周銘恩出去時,都驚恐地指著他議論,而在樓下服侍的那些小夥計則驚慌地奔走相告,似乎在到處尋她。
看著那些人亂作一團的樣子,杜梨隻覺心中湧起一絲深深的疲憊和無力感,忍不住在內心殷切的呼喚:胡大剛,你快回來!
這天晚上回到家後,杜梨睡得格外不安穩。
雖然牛頭村離縣城有近百裡的路程,但她還是頻頻從惡夢中驚醒過來。每次喊著胡大剛的名字睜開眼睛時,卻隻看到一室陰涼的風和滿地斑駁的月光。
第二日,杜梨再沒有去縣城。以周銘恩的脾性,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隻會報複得比上次還狠。
心神不寧地在家等到傍晚,望穿秋水的杜梨才聽到一陣輕快的馬蹄聲從村口的小路上傳來。
她急忙著謝嬸打開門來看,果然看到胡大剛騎著馬風塵仆仆地從池塘對麵馳來。
“胡大剛!”
不等對方到近前,杜梨就又驚又喜地喚了一句,低落了一天的眉頭舒展開來,急切地朝他奔過去。
“籲——”
被胡大剛勒著韁繩的馬兒奔到院中便仰頸長嘶了一聲。方伯和柱子聞聲趕過來,一個幫著牽馬一個幫著男人收拾馬上的包袱。
胡大剛從頭至尾雖都沒有言語,但一雙眼睛卻像是被黏住似的定在杜梨身上撕不下來。直到被對方拉著手往屋裡走,才用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兩下。
杜梨已然習慣被男人這樣輕柔地對待,歡歡喜喜地將人拉進屋中坐下,又把茶靡送上來的茶水點心親自端到胡大剛手中。
“先喝些水,這一路可還順利?”
男人聞言點點頭,將她遞過來的果茶送到唇邊喝一口,又望了她一會兒,才開口道:“這次收的貨我已經送到和食軒去了,是按原來價錢的兩倍從陸老板那兒收的。”
杜梨聽得愣了下,知道男人之所以會答應對方,肯定是為了她和和食軒著想。要不然以他的能力,絕不會輕易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男人妥協的。
“嗯,你做得對。鋪子裡目前急用,如果突然將所有的海鮮菜都撤銷,客人們怕是有意見,先用這批貨緩緩,等我們找到彆的貨源,自然再用不上沙扒鎮那邊的了。”
話雖這樣說,但杜梨心裡地清楚,如果顧明修卯足了勁要同他們爭,無論他們到哪裡去找貨源,最終都會被對方搶走,直到他們答應將和食軒拱手相讓為止。
胡大剛自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不過為了安撫杜梨,他並不打算把這件事情放到明麵上說。他本就過慣了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對顧家這點小小的威脅,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他要的是杜梨能夠安心,能夠好好的生活,隻要顧明修不觸及這個底線,他便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同他們周旋。
“好了,晚飯謝嬸也做得差不多了,你先去洗個澡,等洗完之後就可以吃飯了。”
“嗯。”
聽到杜梨貼心的囑咐,胡大剛自然一一照辦,轉身拿著她準備好的衣裳到浴室洗澡去了。
謝嬸過來通知吃飯時,胡大剛剛好從浴室裡出來,正坐在堂屋的首位上,靜靜地等著杜梨給他擦頭發。
杜梨的動作很輕柔,甚至比以往每一回都慢,纖細而白皙的指尖從男人漆黑的長發間緩緩滑過,溫柔繾綣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