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梨一顆心這時簡直被分成了八瓣,既牽掛著胡大剛,又牽掛著胡玉枝和海峰他們。
毅十八一看就是慣於在江湖上走動的,應了杜梨的話之後,就立刻從牆角的一堆東西裡挑了幾件衣裳出來,然後遞給杜梨道:“師娘如果要出去走動,最好先把身上的衣裳換換。”
杜梨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隻要讓她知道胡玉枝和海峰他們的情況,要她乾什麼她都願意。
將暗色的粗布衣裳換上,又將頭上的發髻全都散下來,以一塊藍布簡單包裹住,杜梨似乎便回到了剛來到這個時代的那段時間,成了一個最普通不過的鄉村農婦。
和毅十八從廢墟裡走出來,外麵的天色已經過了午時。腹中雖有餓意,但杜梨卻一絲胃口也沒有,兩人匆匆走到城中的集市上,便看到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從遠遠地走來。
“讓開,讓開——禦史大人巡街,閒雜人等回避!”
披堅執銳的士兵用蠻橫的態度將走在街上的行人趕到一邊,空出寬寬的街道容身後的幾匹高頭大馬通行。
杜梨擠在人群中,微微抬眼朝那馬上一望,便看到穿著一身錦衣的周銘恩得意洋洋的坐在馬上。他腦袋瓜上的白布今日已經除了,但那隻被海東青抓過的眼睛依然留下了一道猙獰的疤痕,和一隻徒有其表的瞎眼睛。
看著他那讓人惡心的嘴臉,杜梨頓時怒上心頭,若不是顧忌眼前處境,幾乎要衝上去揍他幾拳。
“師娘,切不可妄動,現在他們人多勢眾,若是引想他們注意的話,隻怕難以逃脫。”
聽到毅十八的聲音,杜梨立刻垂下視線,暗暗壓抑下心頭怒火。
她自然知道現在不宜妄動,隻是想到周銘恩對她和胡大剛所做的一切,她就恨不得在這個男人臉上踩上幾腳,然後將所有的痛苦,在他身上加倍奉還。
“肅靜,肅靜!禦史大人有話要講,你們都聽清楚的了。”
就在杜梨想著這些時,走在隊伍最前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突然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停下來,沉聲嗬了幾句。
一聽到他的話,尚摸不清狀況的鄉親們立刻挨挨擠擠地在他們周圍站住,各個一臉疑惑地朝坐在馬上的周銘恩望去。
杜梨亦不知周銘恩這回又想耍什麼花招,遂也和毅十八一起隱了身形,藏在人群中靜靜地聽起來。
“各位鄉親,周某初到河陽上任,對此地的風土人情多有不懂,若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各位鄉親海涵。”
周銘恩坐在馬上,一邊溫言笑語一邊極謙虛地朝麵前從人拱了拱手,客套幾句後,便皮笑肉不笑地一揮手,示意候在一旁的幾名士兵推著遠處的四輛囚車走了過來。
囚車越來越近,杜梨也漸漸看清了解那幾個被關在裡麵的犯人,一顆心頓時就沉入了穀底,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幾乎就要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