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梨看著手裡的東西猶豫了,又看了看男人插著一支箭的肩膀。
說實在話,胡正林身上的傷已經夠多了。除了右手手臂上一處明顯的外傷和肩膀上這一箭,被衣裳遮住的肋骨處還有一處內傷,剛才能繼續站著與毅家軍對峙,已經算是毅力過人。
想到這廝之前從山坡上滾下去的時候還保護過自己,杜梨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朝他肩膀上的那支箭看了看,發現周圍的衣料已經被血都染紅了。
胡正林的身體與胡大剛一樣,看起來極結實,每一處線條和肌肉都充滿了爆發力。待他將上身的衣裳脫下來,讓杜梨替他拔箭時,杜梨才發現他身上的傷遠遠不止之前說到的那些。
大約是在剛才滾下山坡是撞的,他背上和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瘀傷,肋骨處更有一塊比拳頭還大的青紫,連腰間都被石頭刮破了兩道血口子。
看著這幅千瘡百孔的身體,杜梨忍不住暗自齜了齜牙。這家夥能忍到現在,簡直就是超人啊!
她一邊想一邊動了動插在胡正林肩膀上的那支箭,發現一碰到箭身,胡正林的身體就跟著緊繃起來,兩手也握成拳頭緊夾在身側。
“彆擔心,將箭身提著用力往上一拔,就取出來了。”
男人的身體看起來已經強撐到了極限,但還是背對著杜梨沉聲教導著。
“真的麼?”
饒是杜梨帶著副鐵打的心腸,這時也禁不住有些發軟了。古代的箭一般都是帶著倒鉤的,如果她真的按胡正林所說的直接拔出來,就算不帶出一塊肉,也得讓他多流不少血。
“彆猶豫,如果現在不拔出來的話,我這條手臂就要廢掉了。”
聽到胡正林的催促,杜梨心中又是一凜。與失去整條手臂比起來,多流兩碗血真的不是什麼大事。
“那我拔了,你自己小心!”
她一邊說一邊朝胡正林看了一眼,覺得自己簡直快患上斯德哥爾摩症了。這廝明明是綁架兼劫持自己的人,為毛她現在卻覺得他有些可憐呢?
胡正林聽到她的話,隻淡淡地嗯了一聲,接著便像尊石像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杜梨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的箭上時,才又突然繃緊了身體。
杜梨心知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便猛然發力,使儘全力將那箭身拉著往出拔,就在她感覺手裡的箭終於從胡正林的皮肉中掙脫出來時,便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咬牙悶吼。
“唔嗯——”
牙齒碰撞的聲音夾著男人壓抑的低吼傳入耳中,讓杜梨也跟著鬆一口氣。就在她抬眼朝胡正林的肩膀望去時,一股溫熱的鮮血也迎麵噴到了她臉上。
我擦!
杜梨在心裡暗罵了一聲,趕緊抬起袖子往臉上一抹,再睜眼時,就看到自己的袖子被染紅了一大片。
“快上藥,然後用紗布纏住。”
她這邊還沒從驚嚇中恢複過來,胡正林帶著催促意味的命令便又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