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家裡有好些東西都不見了,隻怕明日得著了柱子到縣城買一趟才行。”
聽到謝嬸的話,茶靡也皺起了微蹙的眉:“是啊夫人,這知道的明白是我們家遭了變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遭了強盜呢,家裡的東西根本沒剩幾樣了。”
胡大剛早在杜梨回到屋中休息時就同方伯柱子一起到園子裡去看了看,這時剛好回來,聽到茶靡和謝嬸的話,神色依舊不變,徑自走到桌邊坐下,拿胡玉枝擺上去的碗倒了碗水喝。
方伯和柱子跟在他身後,因得主仆有彆,他們便沒有跟胡大剛一起坐下,而是各自挑了個空位站著。
胡玉枝聽得低下頭,一邊拿了碗倒水給柱子和方伯喝一邊道:“那些東西是被官差和村裡的鄉親們拿走的。”
她邊說邊不緊不慢地做著手頭的活計,沉著淡定的功力,又比去年見長。
“自從周銘恩下了大哥大嫂的通緝令後,便三不五時有官差找上門,村裡的鄉親們也因此受到不少騷擾。”
說到這,她在杜梨旁邊尋了個位置坐下,繼續道:“初時,有我和村長攔著,也隻有官差敢到屋裡順手牽羊拿些小東西,可後來時間長了,便有不少偷雞摸狗的人溜進來,原隻拿些趁手的東西,後來便徹底不要臉麵,當著大家的麵,把能抬的能搬的都搬走了,村長也在同他們理論時被誤傷,斷了一隻腿躺在床上起不來,我……”
胡玉枝邊說邊抹了抹眼角:“我獨自一人,勢單力薄,實在攔不住他們,最後便變成這個樣子了。”
看到一臉自責的樣子,坐在邊上的杜梨立時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彆難過,那些不過是身外之物,隻要你人沒事就好。”
她邊說邊拿眼角朝謝嬸和茶靡示意了下,讓她們不要再提此事。
那邊謝嬸和茶靡也不是笨的,見胡玉枝為此事自責不已,心裡也暗暗後悔,收到杜梨的暗示後,便立刻行動起來,將胡玉枝沒做完的活兒接了過去。
桌上的碗筷擺好,茶靡和謝嬸便準備到灶上去端菜和米飯,不想到灶下一看,卻發現灶頭上隻擺著兩碗青菜,最好的也就一碗雞蛋羹,而且是沒有加任何配料的那種。
見此情況,茶靡和謝嬸不由對望了一眼,再一揭開鍋蓋,便見裡麵煮的果然不是米飯,而是顏色發黑的大麥飯。
兩人暗暗咂舌,歎一口氣後,隻得把這些東西原樣端到桌上,並把鍋裡的大麥飯給胡大剛和杜梨一人盛了一碗。
東西端上桌時,連方伯和柱子看了也大吃一驚,隻胡大剛和杜梨依舊淡定,不聲不響地端起碗,就著兩盤青菜開吃。
胡大剛到底是疼媳婦兒的,自己三兩口將碗裡的大麥飯吃碗,隻把一碗雞蛋羹儘數倒進了杜梨的碗中,讓她送飯吃。
多時不曾吃粗糧,在大麥飯入口的瞬間,杜梨確實有種難以下咽的感覺。但想到胡玉枝或許靠這東西果腹了很長時間,她還是把那種感覺生生忍下來,將大麥飯嚼嚼吞了下去。
大麥的口感粗糙,滑過喉嚨時就像吞米糠一樣,味道也沒有米飯香甜,在生產落後的年代,隻有少數窮人拿來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