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建元元年(2 / 2)

一老一少,一個說一個學,時間倒是也過得快。等日上三竿,司氏才過來打斷,兩人才發現。

阿嬌有些不好意思,說:“都是我不好,外祖母身體剛好,就來打擾了這麼長時間。”

竇太後今天講得很是開心,毫不在意的說:“打擾什麼,黃老之學,博大精深,你還有得學。行了,今天就說道這裡,你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有所得再過來問我。”

阿嬌站起來,高興一拱手,道:“諾。外祖母可比那些博士講得好多了。”

竇太皇太後臉上就出現了自豪的神情,說:“我這是刻苦研究了的。不像那些隻會耍嘴皮子的儒生,不事生產,卻還瞧不起生產的人,讀書不知其意,不知所謂。”

阿嬌隻知道劉徹詔舉賢良的大多數都是儒生,那麼又有何深意呢不過聽外祖母這口氣,難怪劉徹和外祖母對上了呢,外祖母根本是很不喜歡儒生,可是偏偏劉徹還把儒生弄到朝廷上來,這豈不是讓外祖母動怒。

她想想說:“外祖母,儒生可是有不妥?”

竇太皇太後頓了頓,說:“今天先說道這裡,你先把我說的回去想想再過來發問,否則我即使說了你也不明白。”

她沒有說的是,不明白就無法影響朝政,要是朝廷真的被那幫瞧不起女人的儒生把持著,隻怕以後女人就被真的鎖在屋子裡,被男人任意揉捏,卻不能反抗。

阿嬌帶著疑惑,隻好告辭回宮。看來光看《老子》還不行,其他的各門各派的也都得看看。

一連幾天,阿嬌都沒有悟出點什麼,隻好放下,先不去長樂宮。再說她聽到最近長安很多列侯都開始出入長樂宮了。

這天阿嬌正在看《孔子》,就聽到楚雲急匆匆的過來,說:“中宮,衛綰辭去了丞相位,要求告老懷鄉,陛下已經批準了。”

阿嬌點點頭,說:“繼續盯著。”過不了幾天劉徹絕對會有大動作的。

前世她壓根沒有關注前朝,再加上飄蕩了這麼久,記憶早就模糊不清了,所以她並不知道劉徹後來是如何動作的,但是和外祖母對上,被外祖母很是教訓了一頓。劉徹於是鬱鬱,就經常出宮,然後認識了衛子夫。其餘的完全是無知的狀態。

還好,她有了這輩子,外祖母也願意提點她。

楚雲點點頭,繼續道:“朝堂上,陛下選的那些賢良日日都在辯論,很有指點朝政的意思。”

“他們都說什麼?”阿嬌很是有興趣知道。

楚雲想想說:“都是很多,什麼國家當以賢者居之,複周製,尚宗法等,奴婢也不是很明白,中宮要是想知道,不如找南襄侯問問。”

阿嬌搖搖頭,冷哼一聲道:“不必,我知道了,你且繼續關注吧,尤其是那些儒生的底細和日常行為,好好查查。”其他的她不管,可是尚宗法是什麼?那就是父權夫權,女人沒有半點反抗的權利,一切都是她們說得算,端得好算盤。

她知道這些儒生一直對外祖母掌權,還有公主翁主動輒養麵首的事情不滿,認為她們不守婦道,可是男人三妻四妾竟然就正常了。果真如外祖母所說不知道所謂。

她聽母親說過,外祖母以前對各個學派也都是持開明的態度,容許他們各自著書立說。可是有個叫轅固生的儒生議論朝政不算,外祖母召見他辯論,他竟然不屑的說:“僅婦人論耳。”一副不屑的語氣。可見儒生的囂張。

這次竟然又卷土重來,雖然最後失敗,但是劉徹心中隻怕是正確的吧,她也得早作打算。

楚雲看著阿嬌臉上有怒色,雖然她不明白那些意思,但是想必是不好的。她一定要好好辦好這件事,於是一拱手,道:“諾。”

三天之後,劉徹果然開始他的大動作。董仲舒入朝後,正事策問董仲舒關於治理國家之事。並征公孫弘為博士,董仲舒為江都相,嚴助為中大夫。

九月,立學校官員。

十月,修雍祠,開樂府,樂曲入禮。

十一月,以竇嬰為丞相,田蚡為太尉。趙綰為禦史大夫。王臧為郎中令。

十二月,設立明堂,改曆,依古製定服色,恢複周禮。轟轟烈烈的儒家變革開始。

劉徹沒有閒著,阿嬌也是忙得很,整理宮中侍婢資料是耗時又耗力的事情,雖然不是她親辦,但是最後也是要到阿嬌這裡挨個過目,做到心中有數。有點閒時,她還得看書,到長樂宮問詢。

這個時期長壽宮徹底低沉下去,連帶平陽公主和隆慮公主也都沒有出什麼幺蛾子。但是長樂宮中,阿嬌覺得太皇太後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列侯們甚至每天都會派人到宮中和長樂宮溝通。形勢真是緊張萬分。

就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新年終於到了,劉徹躊躇滿誌,新年慶典活動也是辦得相當浩大,阿嬌裝作不知,繼續抓緊自己的宮務和布局。

建元二年終於到了。劉徹守孝一年年滿,也正式除了孝服,怎麼看,一代帝王也應該就此起航。

可是阿嬌卻知道建元二年是劉徹的轉折點,也許也是她的。

新年過完,第一次朝堂上,劉徹就宣布宣布新政開始。新政主要包括三個方麵:尊興儒學、革除利弊和詔賢舉薦。

興儒求賢本是新政的基礎,雖然不喜儒生,竇太皇太後並沒有發作,畢竟有些儒生的確是人才。並且推舉大漢正統,皇權高於一切,這對所有的皇室成員、皇親國戚是有利的。

時承接景帝朝,諸侯王的威脅仍未解除。雖然削藩引發了七國之亂已被平除,淮南侯、齊王、燕王的叛亂已經剿滅,大大削減了諸侯王國的實力,但是分封的諸侯仍然沒有解決。

劉徹年少登基,當時的諸侯王權利雖然受限,但老謀深算的各列侯占據京城,違法亂紀,對“乳臭未乾”的皇帝根本不放在眼中。

劉徹早就對此不滿,為了打壓諸王侯的氣焰,集中皇權能力,劉徹毅然開始新政。他對這個的應對就是列侯就國和檢舉皇親國戚。

這不是捅了馬蜂窩嗎?大漢建國至今,哪家列侯沒有遭心事?這是一竿子把所有人都掀翻了。尤其是儒生上書言道皇帝應將列侯、外戚包括太皇太後的權柄全部收回,由皇帝一家言,也就是以後的政務不再需要太皇太後的禦印。

這下子太皇太後哪裡還坐得住?於是詔見劉徹,怒道:“爾是要逼死我,逼死列侯和外戚,大漢真能太平?”

劉徹早及知道列侯的動作,但是已經嘗到甜頭的他怎麼肯放棄,但是大漢以孝治國,他隻能跪下請罪,卻絲毫不提廢除新政之時。

竇太皇太後心灰意冷,道:“你且去吧,以後不要來問我。”

就這樣,大漢最有權勢的兩人徹底水火不容了。

劉徹也知道諸侯動作頻頻,為了彰顯太平,解除了函穀關禁。當時函穀關是入秦國京城鹹陽的必經之路,為了保衛京城安全,秦始皇曾在函穀關設立關禁,沒有官府的正式公文通行,是不允許出入的。

做完了這一切,劉徹認為隻要享受勝利的果實就好了。

阿嬌也在動作,劉徹除了孝,春天也來到了,繁華的長安城,奢靡的未央宮,美麗的少女,讓春風都彌漫著香甜的氣息。她必須儘快。

在風和日麗的一天,劉徹和阿嬌在禦花園中欣賞著萬紫千紅的花朵。

劉徹笑道:“嬌嬌,還記得那年春天,我們去涇河邊上騎馬嗎?”美麗的少女,嬌嗔的言語,還有晃悠的小船,讓他的心不由得激蕩起來。

他摟著阿嬌說:“找個時間,我們再去涇河上遊船。”

阿嬌斜看了他一眼,端是嫵媚。劉徹隻是覺得心跳都有些加速了,阿嬌年歲越長,美麗越是驚人,她小時候的冷然和現在不經意的成熟竟然無比的和諧,讓他的眼睛幾乎隻能看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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