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奓毛貓(1 / 2)

渭北春天樹 休屠城 6220 字 8個月前

“不是。興許是莫賀延磧的熱毒,惹出了你這身疹子,前幾天發熱也是因為疹子未出。”

“不是花痘?”她睜大眼睛問他。

“不是。”他篤定,給她信心和期待。

春天鬆了口氣,抬起衣袖想抹抹臉上的淚水。

“癢...”她雙頰發紅,顴骨上亦是紅疹,像是一種豔麗又奇異的妝容,她的手臂還禁錮在在他手中,隻得扭動腕子“好癢...”

她纖細的手臂堪堪一指可圈,肌膚滑膩,觸體生涼,李渭急忙放手,往後退了退,安慰她,“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她點點頭,卻壓根不聽他的勸,伸手去抓撓臉頰上的紅疹。

這紅疹越抓越癢,越癢越難受,惹得春天心煩氣亂,焦躁不安。

李渭見她手臂和額頭都滲出了點點鮮血,雙耳紅若珊瑚,皺眉勸慰:“再抓下去,你這身皮肉都要抓傷,到時候無藥無醫,流膿腐爛,又比花痘好到哪兒去。”

她狂躁萬分又楚楚可憐的看著他:“真的很癢,好像有蟲子要爬出來。”春天將指痕淩亂,血跡斑斑的手腕遞給他看,那微小疹丘已然漫成一片,形如桃花,緋紅若霞,血痕為蕊,驚心動魄。

李渭皺皺眉,從褡褳上抽出一根布條,將她的十指尖用布條纏繞住,包的鼓囊如小粽,任憑她如何用力也如隔靴搔癢。

第一日尤且可忍,李渭見她一雙忍耐的通紅的眸,秀眉緊斂,一張臉皆是紅斑點點,漫無目的抱頭在荒丘上走來走去,上前與春天說話,她隻是埋首苦忍,恍如無人。

夜裡才是痛苦,她翻來覆去難以入眠,隻能將頭深深埋在雙膝間,鼻音帶泣,哼聲難耐,嫋嫋纏纏。

李渭試過幾種辦法,皆是不管用,幾番折騰,春天耐性用儘,將十指上的布條摘下,不管不顧,伸手抓擾難以觸及的腰背。

李渭見她暴躁,奓毛如怒貓兒,心頭亦是急切,上前去扯她的手腕:“再忍一忍。”

她聽的厭煩,猛然將他的手揮開,蒙著雙耳,搖頭尖叫一聲,將氈毯和身邊雜物俱數扔向他,又氣又凶:“你煩不煩,我不要你管,你出去!!”

他乍然撞見她的衣裳被拉扯鬆開,露出一小塊欺霜賽雪

的無暇肌膚,肩骨單薄,纖弱鎖骨橫亙於雪肌之上,不知其下是如何的暖玉溫香。

那是於雪地裡枝椏橫斜,悄然綻放的一片嬌豔桃花,風骨清絕,驚心動魄。

她已經忍受到了極致,胸膛劇烈起伏,雙手握拳砸在石榻上,見他僵住不動,咬住紅唇怒斥他:“出去!你出去!滾出去!”

李渭一時竟不知如何自處,眉頭一皺,一言不發,大步退出了木棚。

青冥紅日,朝霞絢爛,不遠處一株花帽炸開出米粒大小的紫色碎花,涼風習習,他站立外頭,極目眺望著遠處,隻覺自己也沾染了她鑽入骨縫的痛癢。

屋內的響起了此起彼伏東西落地的聲響,還有嗚嗚的哭泣聲,難耐的抓撓聲,咚咚咚雙腿亂蹬的聲響。

李渭眸色沉沉,臉色緊繃,大步邁向追雷,翻身上馬。

春天聽見幾聲馬嘶聲遠去,抬起發紅雙眸,李渭已如嘀箭縱馬遠去,又見自己雙臂兩腿都被撓的紅彤彤血淋淋,知道自己這樣隻是飲鴆止渴,徒增癢意,再下去隻是把自己弄的血肉模糊。

不過片刻之後,李渭又折身回來,定下心神,見她蜷身縮在昏暗角落嗚嗚哭泣,黑發披落,又狼狽又可憐,手背上幾圈滲血牙印,將少女打橫抱起:“我帶你出去找點藥。”

追雷載著兩人迎著紅日奔去,她東倒西歪的坐在他身前,天馬飛馳,風烈如刀,劇烈的拍打在身上,她隻覺身上的劇痛被隱隱吹開一些,可是還不夠,完全不夠,她隻希望這風真的將肌膚刮破才能暢快,她含淚抬頭望他:“李渭...我好難受...”

“忍一忍...”他挺起身軀,目視前方,向她獻出一隻手臂,“實在難受...抓在我身上....”

她嗚咽一聲,難耐聳起肩膀,在追雷風馳電掣的馳騁中,突然鬼使神差,借著他貼近的手臂,鑽入他懷中,像八爪魚一般,手腳並用,緊緊的纏著他,像柔軟纏人的水草一般,將他圈占起來,她的十指死死的摳進他後背,那力道穿透他的衣,像針一下戳進他的肌膚,要鑽入他的肉和骨。

他隻覺自己迎接了一隻爪牙鋒利,殺氣騰騰的小獸。放鬆身體,讓她施力,在自己手背上放肆抓撓,隻覺自己密密匝匝出了滿身熱汗。

她覺

得這樣可忍,但尤且不足,需要有更多的出口釋放體內的痛癢,咬咬牙,螓首貼近他的身體,尖尖的牙尋上了他的胸膛。

李渭瞳仁一縮,猛然發出一聲悶哼,在她糯齒咬住自己的那一瞬間,猛然伸手,托住她的身體,圈著她的腰肢,抬高,遠離自己的小腹。

她被徒然托高,很是不滿,雙臂自暴自棄的纏上他的脖子,低頭咬住他的肩膀,他吃痛皺眉,隻覺身體有萬千聲音叫囂,卻毫無辦法,隻能生生忍下。

追雷已跑的大汗淋漓,李渭見她緊蹙細眉,尤不撒嘴,手刀一劈,懷中少女悶哼一聲,軟軟的倒在他懷中。

他這才解脫出來,帶著昏倒的少女,癱倒在地上。

李渭大概從沒有遇到這樣狼狽的時刻。

溫軟少女昏倒在他胸膛上,秀眉皺起,雙目緊閉。他幾近暈眩,眼角生潮,身體有如悶雷,鼓動不已,汗水已經濕透了他的衣衫。

李渭支腿,待自己慢慢恢複平靜,籲出一口粗氣,不敢再看她,用風帽將少女一裹,帶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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