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陸建明主動拿著飯盒去洗,他帶回來的是問食堂借的,等會兒順路還得去還。
中午時間緊迫,陸建明洗完飯盒跟林曼說了一聲就走了。
林曼已經把隔壁的事拋到腦後,起身去廚房給奔狼弄吃的,又給雞添滿食水,這才回屋歇著。
陳燕芳婆婆的到來對林曼影響不大,現在天熱,沒什麼事她也不大愛出門,偶爾出門轉轉也沒碰到過。
過了兩天,吳曉霞過來給她送了一籃子菜,兩人在屋裡坐著閒聊。
說著話就見吳曉霞往外看了眼林曼家和陳燕芳家隔著的牆頭,靠近她神神秘秘小聲道:“我早上出門的時候,看見燕芳正在院子裡洗衣服,好家夥,堆的一盆滿滿的。”
“你說燕芳這婆婆到底是來乾嘛的,有這麼照顧孕婦的嗎?”
林曼想了下才道:“老人家年紀大了,估計是過來看著怕年輕人沒經過事吧。”
吳曉霞撇撇嘴,“早前我聽燕芳口氣,估計在家的時候就沒少受氣,誰承想這好不容易隨軍了,剛過兩天鬆快日子,人又追了過來。”
這回林曼沒吭聲,這是人家的家事,可不好管,議論多了也不好。
吳曉霞就跟她提了一嘴,也沒多討論,轉而又誇起了林曼家裡的電風扇。
“家屬院前兩年才通上電,你這是趕上好時候了,我也早就想買這電風扇了,就是狠不下心。”吳曉霞感受著風扇吹出來的一股股涼風羨慕道。
夏天熱是熱了點,但這邊夏天短,一個電風扇就要好幾十,她是真狠不下心出這個錢,但這風吹著就是舒服啊,比自己手拿蒲扇搖的涼快多了,還不累。
“還好,我這不是苦夏嗎,加上前段時間孕吐有點嚴重,好不容易好一點又熱的吃不下飯,這才一咬牙買的,不然換平時我也舍不得呢。”林曼笑了下,似真似假的解釋道。
“那還是買了好,這一個月得用不少電費吧?”吳曉霞想著自己天天晚上熱的睡不著覺,有些心動,又擔心起來電費。
“比平常用電肯定多些,但是現在電費也不貴,一個月也就多個兩塊錢吧。”林曼不確定道,她不怎麼在意這些也沒留心去算。
這還不算多啊,吳曉霞心裡感歎,跟林曼家一比,自己家可太能省了。
可在林曼看來,花點錢就能讓自己少受罪,可太劃算了。
中午做飯嫌熱,林曼就把煤爐子提到堂屋,吹著風扇做飯,反正她一個人吃飯,隨便做點就夠吃了,就算加上奔狼也簡單。
吃過飯,林曼照常進屋午睡,院門從裡關著,隻搭了下門扣並沒鎖。
半睡半醒時,林曼聽到有人把自家院門拍的碰碰響,一邊拍一邊晃的那種,夾雜著奔狼汪汪的叫聲,恍惚間感覺好像有人進院了,林曼一下子醒了過來。
坐起來透過窗戶一看,隔壁陳燕芳婆婆正推開院門往裡進,奔狼咆哮著衝了過去。
林曼嚇的一激靈,趕緊大喊一聲,“奔狼!停下!”
門口的老太太也嚇了一跳,往後一個趔趄,扶著門才站穩。
奔狼被喊停,但它剛才一徑衝到了門口,要不是林曼喊的快,它馬上就要撲到人身上去了,這會兒也沒退一步,眼神凶狠的盯著門口的人,齜著牙低聲嗚嗚叫著。
這邊林曼趕緊下床穿鞋,提拉著鞋子忙走了出來,先把奔狼喊到身邊,這才往門口去。
平常這邊來往的都是熟人,奔狼叫兩聲她一喊也就不叫了,像吳曉霞來,奔狼叫一聲自己就走到一邊不叫了,所以她關上門就沒把狗拴起來。
誰知道這老太太都聽見狗叫聲了還要推開院門,要是她再醒晚一會兒,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林曼擰著眉走過去問道:“大娘,你怎麼樣?”
“哎呦,哎呦……”老太太並沒應她,隻一個勁兒的捂著胸口□□。
“這,我在屋裡午睡沒聽到您喊,您怎麼樣?哪裡難受啊?”
老太太年紀大了,林曼有點擔心再把人嚇出個好歹來。
“大白天的睡什麼覺,懶……”話說到一半,可能是意識到這不是自己兒媳婦,老太太頓了下,撇眼瞅見林曼身後還齜著牙的奔狼,話音一轉數落道:“你養這麼大狗咬到人怎麼辦?剛才差點就撲我身上了,嚇死我了你就賠吧!”
林曼無語一瞬,奔狼在自己家院子裡,要不是她突然拍門推門怎麼可能咬到她。
念在這是位老人家,林曼不想多計較,“抱歉,您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您先進來坐,我去把燕芳喊過來看看。”
“瞧著挺人模人樣的,淨乾些……”老太太低聲罵了兩句,一邊抬腿準備進院,抬頭就見奔狼站在林曼身後呲個牙盯著她,一副隨時準備衝過來的模樣。
她心頭一緊,腿就僵住了,又在心裡罵了兩句畜生東西,但也怕奔狼真衝過來給她一口,拉著個臉就站那了。
“我就不進去了,我過來就是跟你說一聲,你家種的絲瓜爬我們院子裡去占著我們地方了。趕緊收拾收拾!”老太太說完扭頭就走。
林曼張了張嘴,回過味來心裡一陣無語。
重新關上院門,林曼撐著額頭在院子裡坐下,正對麵剛好是爬滿絲瓜藤的那麵牆,想到剛才老太太說的話,心裡不由一訕,搖搖頭,想這叫什麼事啊。
奔狼半蹲在她身邊哈哧哈哧的吐著舌頭,林曼伸手揉了兩把它的大黑臉,淺歎一聲。
算了,既然礙了人家事還是砍了吧,反正絲瓜的季節也快過去了。
林曼先去洗了把臉醒醒神,轉頭去屋裡找了把刀三兩下把靠牆的絲瓜藤全砍了,用力扯下來。
絲瓜藤上還結了不少絲瓜,林曼挑挑揀揀,分出來一籃子嫩的留著吃,老一點的就剁碎了摻在麥麩裡拌勻喂雞。
那頭老太太回了自家院裡,心還砰砰跳個沒完,她捂著胸口坐下又開始咒罵個沒完。
陳燕芳提著網兜從外麵進來,瞧見婆婆這個樣子,抿唇提著小心搭話道:“娘,肥皂買回來了。”
“你乾什麼去了,買個肥皂這麼慢,讓你乾點活磨磨蹭蹭的要你有什麼用?吃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磨蹭,碗泡在那都快餿了也不見你去洗!”
陳燕芳被罵的一縮脖,低頭快步走進廚房刷碗去了。
罵了一通兒媳婦,老太太才順了氣,半晌又道:“肥皂買回來了等會兒去把床上的被套被單洗了去,娶你回來就是伺候我兒子的,看看你把屋裡埋汰的樣子,沒我在旁邊看著啥活都不乾,一天淨知道吃好的。”
說起來就來氣,才來隨軍多久啊,就哄著她兒子不往家寄津貼了,要不是她來這一趟,錢都得讓這敗家娘們糟蹋了不可。
林曼站在牆邊扯絲瓜藤的手一頓,隔著一堵牆聽的清清楚楚,心裡不由替陳燕芳捏了把汗。
絲瓜收拾出來一堆,她自己也吃不完,林曼撿了一半晚飯前拿著給吳曉霞送去,下午她沒在家,不然聽到動靜肯定要跑出來看看。
林曼把絲瓜給她,簡單說了下午發生的事,有點同情陳燕芳。
吳曉霞沒想到還有這一出,“那絲瓜藤爬在院牆上,能占多少地方?”
“這老太太可真能折騰,幸虧你醒了,這要是奔狼真撲上去有個好歹,可不得訛你一頓。”
林曼一愣,她倒沒想到這個,聽她這麼一說,不由捏了把汗,這還真說不準。
“燕芳也是可憐,攤上這麼厲害的婆婆,還懷著孕呢,她男人白天不在家也看不著他媳婦受罪,不行,咱得給燕芳出出主意。”
林曼點點頭,但是這她們要怎麼幫,“能有什麼辦法?”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她們是外人,怎麼插手人家家務事。
“這事啊,還是得看燕芳她男人的態度。”吳曉霞說完自己也頭疼,但看著陳燕芳受這氣又覺得堵的慌。
晚上陸建明回來,林曼隻字未提白天發生的事,他訓練已經夠忙了,不想拿這些小事煩他。
陸建明倒是問了一嘴為什麼把絲瓜藤砍了。
林曼隨口道:“吃夠了,絲瓜都長老了。”就揭過了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