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瞳態度，讓晉子書也變得有些局促起來，他在江瞳對麵坐了下來，手裡握著杯子，神情不安。
看著他樣子，江瞳心，莫名就柔軟了下，好不容易建設起心房，又有搖搖欲墜即將倒塌跡象。
隻是有些事情，不是自欺欺人就能什麼也能當做不知道。
他垂下眸子，專注看著茶盞中如同停滯般靈氣團，微微晃動了下杯子，靈氣瞬間打散，然後又像是被杯中茶水吸引，慢慢彙集，很快又重新彙聚成了一團，很是可愛。
這種茶靈氣充足，還能自動吸收周圍靈氣。和彆茶不同，這種茶初喝時候隻是淡淡清香，隨著泡製時間變長，聚積靈氣越多，茶香就會如同酒一般漸漸變得越發香醇，喝下去得到好處也會越多。甚至有人試過，泡上一杯茶放在一處不予理會，日久天長，那個茶杯最終竟然彙集成了一汪靈脈之眼。
這樣好東西，自然不是凡品，隨便一點流出去也能讓人瘋搶，要是換個大乘修士估計也不會舍得就這麼泡了隻為那一抹茶香。
甚至，這樣好東西外界根本沒有多少人知曉，手中握有此茶並且拿來就這麼泡著喝，大抵這林陸大陸也就隻有那麼一兩個了。
晉子書知道這茶不是凡品，但是估計也猜不到能這麼珍貴，所以他毫無所覺握著茶盞，有一口沒一口喝著，很是食不知味。
江瞳也沒提醒，事實上他自己也有幾分心不在焉。他看著嫋嫋白煙，終於開口道，“你是什麼時候醒。”
事實上，他對突然出現晉子書也是有幾分猜測。
最開始覺得是哪個仇家找人假冒。後來發現是本人，他又開始推測，是不是鬼修重塑人身。踏入修真界這麼多年，各種傳聞他自然知曉，鬼修修煉人身傳說他也聽過，雖然從未見過，卻不代表沒有。
隻是很快他又意識到了不對，晉子書對修真界缺乏必要常識。哪怕鬼界和修真界是兩個完全不同界域，一個能修成人身鬼修，也不該什麼也不懂。
最重要是，他身上他並未覺察出任何鬼氣，也沒有靈氣。要不是他親眼看著他打趴了化神修士，他估計也會以為這就是個普通人。
晉子書身上謎團很多，江瞳本能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知道結果。在乎之人失而複得，終究讓他選擇做了一回瞎子，不聞不問不看不聽，以為什麼都不過問就能維持住那表麵假象。
隻是有些東西不是他想裝瞎子就能真看不到，晉子書身上不妥之處，已經漸漸讓他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江瞳喝了口茶，以儘可能平淡口吻詢問起了晉子書過往。晉子書很緊張，知道江瞳估計對他現在樣子很不喜，但他也不想騙江瞳，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其實他經曆非常簡單，在棺材裡睡了一覺醒來，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然而他也非常擔心，因為看到過那些魔屍沒有任何神誌樣子，他無法肯定，自己是不是也有過那樣時期，甚至不敢去想，那些攻擊村子裡人裡，是不是，也有一個他在。
或許，江瞳也是有這樣恐慌，當初他踏入修真界後，也想過回來移走晉子書棺木。隻是那時整個魔裂之地已經大變模樣，他尋了幾回也未找到晉子書埋骨之地。
隻以為晉子書屍身也已經魔化，在那一場意外中已經沒了。他在魔裂之地站了很久，終究也就隻能作罷轉身離開。
正因為潛意識裡有此猜測，他才一直想當做什麼也不知道般粉飾太平。
“你說，你清醒以後一直呆在棺材裡？”江瞳終於從茶杯裡抬起了頭。
晉子書點了點頭，滿臉尷尬，“恩，那時臉上特彆醜，怕嚇到你們，就沒敢從棺材裡出。後來被孟祁那兩小子挖出來，才發現自己變回了這樣，就想著來找你們，卻發現，咱們家已經沒有了。”說到後麵那一句，晉子書聲音難免帶著落寞。
聽到晉子書是在棺材裡清醒過來，江瞳很明顯鬆了口氣。既然晉子書失去神誌並未離開過棺材，那麼他就更不可能在有神誌情況下傷害彆人了。
心神剛剛鬆動，又聽到這話，江瞳就難免覺得有些心疼。
和他不一樣，晉子書世界一直不大，在他有限人生裡，小小小山村就是他全部，他都能想到他一覺睡醒，發現整個世界都沒了那種茫然和不安。
江瞳有些後悔自己說那些重話了，也有些後悔逼著他清理那些魔屍行為了。
這還是個孩子，那個明明自己被病痛折磨不成人形，還努力對他微笑，明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還惦記著他將來那個孩子。
江瞳再一次垂下眼眸，有些不敢去看那人看向他時那忐忑信任眼神。
杯中茶水無意識入了喉嚨，靈氣進入身體，讓本就已經快飽和身體又凝實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