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踩在光潔的石板上,顧塵才感到一點真實感。他目不轉睛看著眼前有些狼狽的男人——他的爸爸。
顧塵偷偷的想,真好,他又有了爸爸。
狼狽是因為被出租車司機誤會成虐待未成年的變態,差點被帶到警察局,解釋了好久才在司機懷疑的目光下離開。
要不是看顧塵對顧僑態度是真的很親近,司機說什麼也不會信什麼孩子鬨彆扭離家出走,路上意外受傷,才剛找回來的鬼話。有那家離家出走的孩子會這麼粘人?
顧僑按照記憶找到藥箱,拿濕紙巾輕輕的擦拭顧塵頭上的傷,血已經有些乾了。
“爸..爸爸。”顧塵磕磕絆絆的喊著。
“嗯?怎麼了,痛吧,痛就喊出來吧。”
“沒有...爸爸。”顧塵搖搖頭亮晶晶的眼睛閃閃的看著顧僑。他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看著爸爸了,好開心呀,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嗎?真好,希望能一直幸福下去!
顧僑笑了下,他看出來了,這孩子就是缺乏安全感,就是想叫他,一遍遍的確認著顧僑的存在。
他喊一聲,顧僑就應一聲
“嗯”
“爸爸”
“在的”
“爸爸”
“我在”
“爸...嗯,嗚,嗚嗚...”喊著喊著討人厭的眼淚就掉下來了,顧塵很是懊惱的使勁擦著淚。
他不想哭的,爸爸來接他回家了,爸爸沒有不要他這是天大的好事,應該要開心的。怎麼哭了呢?但是心裡有一股酸酸脹脹的感覺不斷的湧上來,有點難受,但不痛。
眼淚怎麼也擦不完,越擦越多。顧塵放棄抵抗那股情緒,乾脆不擦了放聲大哭。
哭出來也好,不哭才讓人擔心呢。顧僑放任他宣泄自己的情緒,繼續給他上藥,眉角那裡拉了一道口子,血已經停了,傷口有點深,以後估計會留疤,萬幸的是沒傷到骨頭。
等顧塵差不多已經平複下來了的時候,已經快過去半小時了,天都快黑了。隻是顧塵剛剛哭得太狠了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還在小聲抽泣著。
“咕...咕咕..”顧塵身體僵住了,忍不住打了個哭嗝。
“噗..”顧僑忍不住笑出了聲。
“餓了吧,先忍忍,外賣已經點好了,先去洗吧,洗完剛好可以吃。”顧僑忍著笑,帶紅著臉的顧塵去浴室。
雖然顧僑很想自己下廚製造溫馨感,順便刷一波好感度。但他真的不會做飯,頂多煮個麵條。
“這是你的牙刷,你的毛巾。”顧塵看著兩個一大一小挨一起,看起來異常和諧的杯子,偷偷笑彎了眼睛。
“來,我們先把衣服脫了,我幫你洗澡。”
“...”顧塵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緊緊抓著自己的領口,沉默的表達他的抗拒。
“小塵,把衣服脫掉好嗎?爸爸想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其他的傷。”顧僑耐心的重複一遍。
“...”顧塵搖頭表示沒有傷,繼續沉默的抗拒。他也不想拒絕顧僑,但是他更害怕被顧僑看到衣服遮掩下的身體有多麼肮臟、難聞。
靠撿垃圾為生的他能有多乾淨呢?冬天的時候他都是不洗澡,頂多用布擦拭一下。到了春天才會去河邊這種地方洗澡,畢竟水對於他來說算是稀缺資源。他不想爸爸看到這樣肮臟的他,事實上他都覺得他身上的臭味已經彌漫了整個房間。要不是看顧僑沒有表現的嫌棄樣子,他早跑了!
好吧,顧僑發現這孩子是真不喜歡講話。說過最多的兩個字就是‘爸爸’。
“哎,行吧,我們小塵長大了。有自尊心了,那你自己洗吧,要是有什麼事就大聲叫爸爸,爸爸聽得到哦,注意你頭上的傷口還有如果身上還有傷口記得不要碰水,我會檢查的,你的衣服我放這了。”顧僑大概知道顧塵的顧慮,所以也沒有堅持幫他洗。
“好...”顧塵害羞的小聲應著。
等下爸爸要檢查呢,一定要好好洗,洗的香噴噴的。
顧塵快速又使勁的洗著,皮膚都磨紅了也沒管。他現在整個人都被興奮包圍著,爸爸還在外麵等著他呢,他可不想讓爸爸等久了,要快點洗完!
等顧塵洗完已經過了20分鐘了,外賣已經到了。
顧僑看著顧塵現在的樣子,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臉感覺心虛它圍繞著自己。
顧僑之前沒有養過小孩,也不知道小孩應該需要什麼,就買了點房間用品和生活用品還有一些男生喜歡玩的玩具、衣服什麼的。
他谘詢導購12歲的男孩應該穿哪些衣服,但是等顧塵穿上才發現衣服褲子都短了半截。顧塵瘦歸瘦,但是比同齡人要高那麼一個頭。
雖然這不是顧僑的錯,但還是感到很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