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巷子裡幫雲莞把那黃狗趕跑之後,蕭韞之反倒成了雲集麵攤上的常客。
蕭大公子不拘小節,富貴酒樓、路邊攤子都能吃,顛覆了雲莞對於當日蕭家門口那個毒舌罵人的富貴公子的認知,也顛覆了當日在集市上所見的那打獵歸來,滿街少女擲果盈車的風流少年的認知。
她才發現,蕭韞之這人,看起來矜貴風流,一派紈絝子弟的模樣,但卻為人隨和,並沒有什麼架子,非常隨和隨性,跟誰都能說得來話,能做個讓姑娘家們臉紅心動的矜貴公子,也能做個讓人懼怕的混世魔王。
他來點上一壇酒,能喝上半天。
他一來,雲莞攤子上的生意也跟著好,多少對蕭韞之芳心暗許的姑娘,便是什麼也做不了,也跑來雲莞的攤子上買點東西,順便偷偷瞄幾眼蕭韞之,看一眼,臉頰上便染上了紅霞。
雲莞看得直在心裡翻白眼,罵蕭韞之是姑娘家的禍害,一邊又為不斷進錢袋的銅板感到喜滋滋的。
加之雲懷禮對他感恩至極,雲家人也挺感激蕭韞之對雲懷禮的照顧,他一來,便對他客客氣氣的,連喝酒都不用他給錢了。
他性子好,與雲家人相處,竟也能打成一片。
雲莞撇撇嘴,踢了一腳蕭韞之的長腿:“兩碼事兒啊,彆想靠著彆的關係來我這裡吃酒不給錢。”
蕭韞之嗤笑了一聲:“爺是吃酒不給錢的人?”
他說罷,將兩錠銀子一甩,銀子便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雲莞旁邊的桌子上,剛好二十兩。
雲莞一見到銀子,什麼話都好說,杏眸發亮:“蕭大公子儘管喝,喝多少都行,我這還有還幾壇,不夠我再給您開。”
少年見她這般財迷、有錢就是爹的模樣,隻覺得好笑,一粒炒花生丟過去,正正砸中雲莞的額頭。
雲莞轉回頭,瞪了對方一眼,眼珠子一轉,轉身便吆喝了起來,“蕭大公子傾情推薦的桂花糕,二兩銀子一盒,二兩銀子一盒!最後十盒最後十盒!”
聽見吆喝聲,不少少女都跑了過來,“雲姑娘給我我來一盒!”
“我也要!”
“雲姑娘,給我留一盒啊!”
蕭韞之差點被酒嗆到,盯著雲莞的後腦勺差點能盯出一個洞來。
雲家的人膽戰心驚,想不到雲莞這般大膽,這蕭公子還在這兒喝酒呢,她就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生怕蕭韞之下一刻便生氣了。
便隻聽得蕭韞之笑罵了一句:“小財迷。”
之後也沒跟雲莞計較,差最後一盒桂花糕還沒賣出去時,長手一撈,便拿到旁邊的桌子上吃了起來,吃著吃著,竟然覺得,味道還不錯。
蕭韞之笑了,對雲莞道:“多做幾盒,下次我帶回去給我家老太太吃。”
雲莞輕哼一聲,還沒張口,一錠銀子又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她麵前的桌上。
蕭韞之含笑道:“定金,小財迷一個。”
雲莞哼一聲,收了銀子,倒也應了下來。
高勝這幾日,常在暗中看雲莞小攤的狀況。
發現雲莞消失了些日子之後,如今又重新出現在了雲家的攤子上,他本想上前,奈何屢次來,都碰見蕭韞之在雲家的攤子上喝酒,高勝知道蕭家的人惹不起,倒也不敢上來鬨事。
不過,蕭韞之一來,這小攤上,也跟著多了一尊大佛——顧庭。
顧公子放著好好的香滿樓天價的酒菜不吃,偏生要來雲莞這小攤子上吃她平民價的米粉,雲莞看不懂的同時,也樂見其成。
反正這兩位都頂著一張讓太平鎮的姑娘們芳心暗許的臉龐,來她這兒坐上一個時辰,都能引來不少來客,占了一個桌子,也沒什麼。
醜時之後,人漸漸少了一些,雲莞這才有空坐下來休息,此刻,顧庭和蕭韞之正在她的攤子上大快朵頤。
雲家釀了一缸的酸筍,那味道,雲家人至今還不能接受,唯有雲莞吃得熱乎,她原本隻是帶了些過來,在集市上趁著人少,和著豆豉、薑絲、蔥花、肉沫給自己炒點粉吃,未曾想,前日炒粉的時候,被蕭韞之發現了,這廝竟然好這一口。
今日顧庭來了,原先聞著這酸酸臭臭的味道,有些接受不來,但見蕭韞之吃得過癮,他原先還非常嫌棄,看著看著,也嘴饞了,讓雲莞個自己做了一碗,剛吃的時候,嫌棄地不行,結果,沒幾口之後,便嘗到了味道,吃得不亦樂乎。
“你這米粉,到底是怎麼做的,聞著讓人敬而遠之,吃起來卻酸辣鹹香兼備,讓人酣暢淋漓。”顧庭一邊吃,一邊問。
雲莞坐下來,絆了一下碗裡的米粉,道:“奧妙自在這一根小小的筍條上,說了你也不明白,這個道理就跟臭豆腐一般,聞著臭,吃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