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跟著接口道:“我也不用口頭感謝,阿莞,將千山釀的分成多給我一份就行。”
雲莞白了顧庭一眼:“彆的好商量,這是兩碼事。”
顧庭:“鐵公雞。”
雲莞哼了一聲,蕭韞之看她這副小財迷的樣子,覺得好笑:“小財迷!”
不過話說回來,顧庭還是搖頭道:“你也忒大膽了,不知道那高勝是什麼人,就敢把人給鬨上公堂來,高家權大勢大,今日若不是準備不及,你得被高家脫一層皮。”
雲莞臉色微沉,俏臉上有著與年齡不符的冷靜和執著:“高家那是咎由自取,難道就因為他家勢大,咱們普通老百姓就得受他那個氣了?他自己撞了我雲莞的槍口,便彆怪我送他高家一份獨一無二的新年大禮。”
顧庭一愣,而後笑了:“年紀不大,口氣這樣大?”
雲莞再次給自己倒了一碗茶,道:“其實主要還是今日高家準備不充分,還被我這樣無名無姓的小老百姓拖到了公堂,以為自己能掰回一局罷了,輸在輕敵,若是被你顧公子拉上了公堂,事情可沒有這樣好解決,高家坐大慣了,真當以為太平鎮就是他家呢,嘖!”
她說話頗有幾分不屑,蕭韞之看著看著便笑了,越是認識雲莞,越覺得這小姑娘有趣。
若是一般尋常百姓,碰上那樣鬨事的,要麼忍氣吞聲,要麼被欺壓死了,何曾向她這般反抗的。
有膽識、為人果決。
他從前怎的不知道這太平鎮上,還有這樣有趣的人。
蕭韞之問道:“若是縣丞今日不能為你做主呢?高家這樣的人家,背後沒有點關係,可說不太過去。”
“我雖然與周大人的無多接觸,但也知道他是個秉性正值,有膽有謀的人,若無法判斷他能否為民做主,便不會將高勝揪來公堂,何況高家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公然說出太平鎮的商稅大半靠他家來繳納,連官府都要讓幾分臉麵這樣的話,可見,也沒什麼好腦子,周大人想必就想讓這種人撞上來呢,年底了,也該清稅了不是?”
雲莞眨眨眼,說得幾分無辜。
但她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卻都讓顧庭刮目相看了幾分。
蕭韞之聽罷,眼裡流光慵懶,“倒是有些小聰明。”
雲莞的分析和判斷沒錯,所以,今日即便沒有他們帶來那幾個證人,高家父子的命運也注定了,會成為新上任的陵陽城縣城,用來對付陵陽城那些紈絝的商人老狐狸的雞,殺雞儆猴。
雲莞杏眸彎彎:“商人的敏銳直覺還是要有的。”
幾人聽罷了,都隻笑了一聲,不再多說了。
“對了,我們等下就回鎮上了,你們回去麼?”雲莞坐了一會兒,便打算回隔壁包廂了,臨走前隨口問了一句。
蕭韞之道:“還有些事情要辦,過兩日再回,冬日天黑得早,路上小心些。”
雲莞聳聳肩,擺手道:“知道了。”
顧庭笑道,“你怎的不好奇我們去做什麼。”
雲莞一點也不好奇,她本來也不是個究根追底的人,順口一問:“那請問兩位還有何貴乾?”
顧庭朗聲一笑道:“小阿莞,你恐怕還不知咱們蕭大公子在西江南岸的美名,那可是……”
雲莞順利地借口道:“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西江南岸六州十八城三十六座青樓,處處留下蕭大公子風流薄幸名……”
顧庭一愣,而後朗聲大笑了起來。
蕭韞之一愣,俊臉發黑,白皙俊秀的臉龐染上一層不自然的紅暈,瞥了一眼雲莞,腳下一踢,便將大笑的顧庭踢倒在了地上:“顧長風,你找死!”
顧庭哎喲一聲,收勢不及,倒在了地上,氣急敗壞:“蕭扶疏!”
蕭韞之自覺在一個小姑娘的麵前說這種事情,實在太不像話,即便是顧庭最快開玩笑也不行,咕噥道:“有正事要辦,彆聽他瞎說,爺的名聲都被這小子敗完了,行了,快回去找你爹娘,早些回去。”
雲莞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自然看到了蕭韞之臉上的不自在,不知為何,噗嗤笑了一聲,對上蕭韞之掃過來的略微氣急敗壞的臉色,又生生忍住了,“哦”了一聲,溜出門去了。
最後還不忘回頭調侃一聲:“人不風流枉少年嘛大公子。”
說罷頭一縮就回去了,倒留蕭韞之在原地愣了一下,而後被氣笑了:“這是姑娘家說的話麼?”
顧庭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蕭扶疏,你踢我做什麼!”
蕭韞之輕哼一聲:“再亂說話,下次爺割了你的舌頭!”
顧庭不敢置信:“蕭扶疏!我們可是穿著一條開檔褲長大的兄弟!”
你竟然敢說,割了本公子的舌頭這種話!
“爺不穿開襠褲。”蕭韞之斜了顧庭一眼。
顧庭:“……”行吧,你是大爺,你說了算!
雲莞回到隔壁的包廂時,桌上已是杯盤狼藉,大家都是大快朵頤,不到半個時辰,一桌子菜全部被吃光了,人人臉上帶著些微醺的酒氣,雲莞擔心天晚了回鎮上不太安全,趁著天還沒有徹底黑下來,便雇傭了兩輛馬車,帶著一眾人,顛顛簸簸地回了太平鎮。
到了鎮上,將幾個攤主送回了鎮上的家,一群人才回到了上林村,雲大娘直接到村口等人,看到一群人回來了,心下才鬆了一口氣,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陣,待雲莞回到家中,已是深夜亥時將過。
小琛和霜兒由雲珍兒陪著坐在床上打盹,聽到門外的動靜,連衣裳都沒來得及穿,便風風火火地跑出來了:“阿爹、阿娘、阿姐!”
兩隻小蘿卜頭一把衝出來,抱住雲莞的大腿,小丫頭都嚇哭了:“阿姐,他們說你被抓去坐牢了。”
雲莞接過兩隻衝過來的小蘿卜頭,“瞎說,阿姐好好著呢,怎的還不睡,快回屋去,天冷呢。”
“等阿姐回來再睡!”
兩隻小蘿卜抓著雲莞冰冷的手:“給阿姐暖暖,不冷不冷。”
雲莞心裡一片熨帖,摸了摸兩小隻的頭,一邊說著話,一邊帶人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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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早上六點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