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一家人吃過年夜飯之後,便圍著火爐坐在一起守夜。
雲莞閒著沒事,拿了小鐵鍋出來,架在火爐上,打油茶。
這麼長時間以來,家人對她總能冒出些新的想法和吃食早已感到習以為常了,每每見她拿出鍋或者食材,都充滿了期待。
打油茶,雖沒有專門的工具,卻也不是多麼複雜的事務。
茶葉是從山上摘的野生茶葉,經浸泡,在鐵鍋下豬油,放入浸泡好的茶葉、老薑和蒜翻炒,再加入開水熬煮,沒一會兒,濃濃的茶香便在熱氣蒸騰注重飄散了出來。
一家人看著雲莞拿著小木槌捶打鐵鍋裡的茶葉,都覺得新奇,但想她說的“打油茶”大概也是這麼個原理。
待油茶水煮成,便將蔥花、蒜子、花生米、黃豆、米花、南瓜粑、白糍粑等各色小吃,一一裝入碗中,再加入一大勺熱騰騰的油茶水,一碗香濃的油茶便做成了。
茶水浸泡過的米花軟糯香滑,花生黃豆外軟內脆,入口香脆猶在,鼻尖縈繞的是甘澀混合的茶香,入口之後,先澀後甘,回味無窮。
不過,兩小隻卻不怎麼吃得慣這油茶的味道:“澀澀的!”
雲莞笑道:“吃不慣便不吃。”
兩小隻卻將碗護緊了,“要吃,最喜歡阿姐做的吃食!”
雲莞笑容不知,從糖罐裡舀了白糖進去:“有鹹味和甜味兩種味道,這樣就不澀了。”
兩小隻再吃一口,頓時瞪圓了眼睛,“甜的!”
這可愛的模樣,逗得一家人哄堂大笑。
雲承德吃完了一碗油茶,嘴裡的味道,由苦澀變甘甜,在齒間留香久久。
他微微笑著感歎了一句:“先苦後甜,我們家的日子,就如同這碗茶水一般,以後定會越來越好。”
一家人心有所感,回想著這一年的經曆,再看手裡的油茶,都不由得神色動容,端起來喝了一口:“沒錯,日子都是先苦後甜,以後隻會越來越好。”
“越來越好!”
子時,上林村漸漸響起了鞭炮的聲音,兩小隻興奮地跑出了院門口,“放鞭炮鞭炮啦!”
雲家拿出了一竄兩丈長的鞭炮在院門前拉開,雲莞拿著香火過去,忐忑又躍躍欲試,試了兩三次,還是不敢去點,最後還是雲懷誠將她拉在身後擋住,點燃了引線,鞭炮聲終於劈裡啪啦地響了起來。
兩小隻躲在她的身後捂住耳朵,清澈的眼眸卻映照著鞭炮燃燒的亮光。
一家人笑得合不攏嘴,雲莞站在屋裡,看著鞭炮燃儘,歸於平靜,不遠處,還有遙遠的鞭炮聲傳來。
她抬眸看著一家人,爹娘恩愛,兄弟和睦,弟妹可愛,姐姐溫柔,完整而溫暖的一大家,門口的大紅燈籠,燭光久久,迎風而動。
日子,會變得越來越好的。
她想。
大年初一,雲莞一早起來,跟父母拜了個年,拿到了兩個鼓鼓的大紅包。
其後便是祭祖,這樣傳統的過年活動,雲莞第一次參與,全村好幾戶人家在村口的大榕樹下祭拜,她才知道,原來那是雲承德認下的乾親,俗稱“寄母”。
她對新的習俗,有了難以想象的認知。
辰時,村裡的鑼鼓喧天,從村頭熱鬨到了村尾,來福叔一家父子兄弟,出門舞獅,這是上林村的傳統習俗,獅子經過每一戶人家,要在每一戶人家家門口舞動一番才離去。
到了雲莞家門口,足足舞了一刻多鐘才離開,舞獅隊伍後邊,熱熱鬨鬨地跟了一串小孩兒,連小琛和霜兒也去湊熱鬨了。
午後,村裡漸漸平靜了下來,雲莞在在雲承德的屋裡,與他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罷了。
雲承德詫異不已:“阿莞,你怎會想到把村後山的山洞拿來做酒窖?”
雲莞道:“阿爹,跟香滿樓合作時,我便有這個想法了,我們既要造酒,便不能連酒窖都沒有,酒的好壞,很大程度上來說,與釀酒環境息息相關,我去山洞看過,裡邊寬敞平坦,隻是長了些雜草,外頭有些淩亂罷了,修整一番,再添置些東西,便能做成酒窖。”
雲承德道:“阿莞,你人機靈,有想法,在這方麵,阿爹是比不上你的,你若是覺得可行,阿爹自不會攔你,這事兒,我替你去跟村長說。”
雲莞拊掌笑道:“那就多謝阿爹,我跟大哥和二哥已經互通過想法。”
“說什麼傻話。”雲承德失笑,自己女兒的事情,做爹的幫襯還需要謝什麼。
雲莞心情大好,這邊和雲承德說清楚,得到家人的支持之後,便出門去找雲懷禮兩兄弟了。
當日傍晚,雲承德與雲大伯兩兄弟便帶著一刀臘肉和臘腸,到村長家拜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