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陽城物產豐富,買高粱種子的事情並不難。
有衛寧和蕭韞之在,不到半日,輾轉了幾個店鋪之後,雲莞便確定下來了。
衛家雖然不是富可敵城,但在陵陽城裡也有許多生意上的關係,衛寧往那兒一站,便是一張折價的活招牌。
雲莞花了小半日的時間便買好了種子,抵不住衛寧的熱情招待,晚上,一道用過了晚膳之後,才回客棧休息。
第二日,雲莞要去見幾位蕭韞之介紹的掌櫃,將千山釀和幾種新酒推銷出去。
她對千山釀和自己的新酒很有信心,隻等明日便出發,正想著事情,房門突然被敲響了一下。
雲莞詫異一瞬,門外邊傳來少年慵懶的笑聲:“小財迷,開個門。”
雲莞撇撇嘴,走過去開門,便見蕭韞之站在門外,“什麼事?”
蕭韞之道:“我出門一趟,夜間自己小心些,彆亂跑。”
雲莞哭笑不得:“我亂跑什麼,又不是小孩。”
“你可不就是個小丫頭。”蕭韞之笑了一聲,擺擺手:“總之,彆亂跑,我走了。”
雲莞眨眨眼,好奇問道:“佳人有約啊?”
蕭韞之忍不住敲了雲莞一記腦袋:“小姑娘家家,彆亂說話。”
雲莞一縮腦袋,隻在兩扇門裡伸出個頭,朝蕭韞之做了個鬼臉,趁蕭韞之又來敲自己腦袋之前,趕緊縮回去了。
蕭韞之看著雲莞啪的一聲關了門,搖頭失笑,轉身下樓。
出了客棧之後,少年麵上笑意儘去,身形一躍,瞬間消失在了原地,一盞茶之後,人便落在了陵陽縣丞周修文的府邸上。
周修文尚未入睡,還在書房裡看卷宗,看著看著,隻覺背後一涼,桌上的燭火晃動裡一下。
他抬眼看過去時,便見書房的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眉目疏朗,笑意慵懶的少年。
周大人麵無表情地看過去一眼,然後收回了視線,當作沒看到似的。
蕭韞之噙著笑意走過來:“周大人好勤政啊。”
第二日,雲莞起來時,蕭韞之已經在樓下用早膳,見到雲莞下來,還含笑打了一聲招呼:“早啊,小財迷。”
雲莞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嗬欠,打量蕭韞之一眼,懷疑地道:“你莫不是一夜未歸?”
蕭韞之嗤了一聲:“一夜未歸,爺去做賊了?”
“那誰知道呢?”雲莞晃了晃腦袋,啃了一口包子,笑眯眯低聲道:“莫不是去做采花賊了?”
蕭韞之睨了她一眼,作勢要去敲她腦袋,雲莞動作輕巧地躲開,還不忘對他辦了個鬼臉。
“小姑娘家家,彆亂說話。”
雲莞撇嘴,蕭韞之道:“用過早膳,帶你去見人,掙大錢。”
說起掙錢,雲莞的睡意全沒了,精神十足:“好嘞!”
蕭韞之瞧著她眸光炯然的模樣,不由得笑了。
陵陽城有一位姓陸的商人,人稱陸爺,專門走的酒水生意,大江南北地走了二十多年,東瀾國內便沒有他不認識的酒樓,各地的風土人情也非常清楚,西江南岸的大部分酒水供應,走的都是他這裡的渠道。
雲莞如今手裡有千山釀,以後還會有不少酒,若是能與陸爺合作,日後生意必定好做。
可惜前幾個月,陸爺外出做生意尚未回來,十日之前,才回到陵陽城,通過蕭韞之搭上了陸爺這條線,雲莞來陵陽城,主要見的,還是陸爺。
用過早膳之後,雲莞一行三人拉著馬車上的酒去找陸爺。
雖然剛回到陵陽城不久,但商人嗅覺敏銳,陸爺早就聽說太平鎮上新出來一口千山釀,味道比西江酒還要好,短短時間之內,一躍成為陵陽各大酒樓待客的最上乘酒水之選。
雖然聽說了是個小姑娘釀出來的,但是見到雲莞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我隻聽說,千山釀的主人,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沒想到,年紀這般小,不得了不得了,讓老夫刮目相看啊。”
越是強大的人,隨著年齡的沉澱,身上越是散發出一股溫和的氣質。
陸爺雖是商人,雲莞見到他的第一眼,卻隻覺得對方很是溫和,還帶著一點文人的儒雅氣質。
還不等雲莞說話,蕭韞之已自在地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道:“陸爺少誇她,她啊,就是個見錢眼開的小財迷。”
雲莞:“……”
陸爺朗聲一笑:“扶疏公子的朋友,定然不是一般人,坐,雲姑娘請坐。”
雲莞微微一笑:“陸爺謬讚了。”
蕭韞之瞧了瞧,含笑道:“確實不是一般人,這世上已鮮少像她這般財迷的小姑娘,陸爺待會可得讓幾分。”
陸爺:“……”
雲莞睨過去一眼,不禁莞爾。
“千山釀的名聲,我早已聽說。”坐下之後,又讓人上茶了,陸爺也沒什麼彎彎繞繞,直接說起了要事:“老夫走南闖北二十多年,不敢說喝遍天下酒,但十之**,定不在話下,千山釀絕對在前十之列。”
“陸爺見多識廣,能得陸爺這樣的稱讚,是我之幸。”雲莞含笑道。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陵陽幾十年出不了一壇新酒,姑娘何處來的酒方,能釀出這樣的好酒。”
“陵陽好山好水,人傑地靈,釀酒的方法千千萬,若能激發出其中的味道,也是天時地利之幸,不過偶然罷了。”
陸爺聽到這兒,也知道雲莞不會說出來了,不過他也不在意,笑道:“你這小姑娘,說話機靈,也是,便是你不來找我,我也會著人去找姑娘,千山釀這樣的好生意,誰不想做呢。”
雲莞道:“陸爺是行家,我想先聽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