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蕭韞之道:“既然有所行動,自然不可隻有我們四人。”
雲莞有些擔心,在西甸的產業,都是蕭韞之這些年辛辛苦苦埋下的,“會有被發現的危險麼?”
蕭韞之瞧著少女替自己擔憂的模樣,心中便非常愉快,勾唇道:“阿莞放心,一切已安排就緒。”
雲莞這才彎眸笑了笑。
隻蕭浮生在旁邊看著,莞爾失笑。
燕行之聽著兩人的話,不免道:“本公子好好的一個商人,跟你們蹚這渾水,待司馬長良反應過來,還不知如何折騰西州商會呢,小財迷,你便隻管你未來夫君的生意好不好,倒是忘了這西州商會,可彆忘了,你也是西州商會的一員呢。”
“燕公子這麼大的本事,怎會應付不了這樣的小事。”雲莞彎眸笑道。
確然,這對燕行之而言,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司馬長良隨便一查便曉得,燕行之此前跟所謂的杜家沒有過任何接觸,他咬定了是半路跟杜家兄弟認識的,司馬長良還能將他如何呢?
燕行之冷笑了一聲:“本公子明日陪跑,不用花錢?”
雲莞彎眸笑道:“明日陪跑,難道會讓你買下一文不值的爛石頭麼?何況昨日燕公子也賺了不少呀,那幾塊玉不算數?”
燕行之勾了勾唇:“雲姑娘打算將自己那一份也送給我?”
雲莞含笑道:“我倒也不急著收回來,留在燕公子手裡也沒什麼不好,便當做日後跟燕公子合作的本錢。”
燕行之眯了眯眼,說起做生意的事兒,便來了幾分興趣,心中也還記掛著雲莞曾說過,想與自己商議些在西甸的生意之事。
雲莞道:“西甸有錢人這樣多,不好好賺一筆,我都不太好意思說自己是個商人呢,不過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還請燕公子幫扶幫扶。”
燕行之瞧著雲莞不知在打什麼主意,“雲姑娘有何想法?”
雲莞彎眸笑道:“等此事了了,再與燕公子商量一番。”
燕行之:“……”
吊人胃口有意思?
雲莞笑了笑,讓燕行之拿了紙筆過來,半刻鐘之後,她將一張一尺正寬的,寫滿了的紙箋交給燕行之:“可以去買下這些玉石。”
燕行之揚了揚眉。
雲莞道:“雖然今日被人搶了不少原石,但也不是毫無收獲,我瞧了半日,做了些標記,其上所列的攤號以及做了標記的,可以買下,是我有把握的。”
燕行之揚了揚眉,愉悅地收下了紙張。
畢竟身後跟著尾巴,雲莞和蕭韞之也沒在酒樓停留多久,沒一會兒,就跟蕭韞之一道離開了,隻離開之前,蕭浮生隻提醒道:“萬事小心。”
當夜,司馬長良的書房中,他放下一刻鐘之前才拿到手裡的關於調查杜家的卷宗,道:“杜家倒真有這麼一脈,今日他們出門,做了何事?”
下屬立刻將今日雲莞和蕭韞之出門的事兒與司馬長良說了一遍,道雲莞和蕭韞之出門,便直奔集市去找玉,但因著雲莞名聲起了,被她看上的玉器皆漲價且搶手,因而兩人一無所獲,而後跟燕行之在酒樓裡喝了酒,小聚了小半個時辰,之後便漫無目的地在雲城的大街小巷晃悠了一圈,兩人臨近日落才回到府裡。
司馬長良聽罷,眸色略有沉思,“他們如今在做什麼?”
下屬頓了一下,而後才道:“杜公子在教杜小公子練劍。”
司馬長良一頓,道:“倒是有閒情雅致。”
言罷,便沒再問關於蕭韞之的任何事情,“龔先生可入城了?”
“龔先生晚間已經入城。”
司馬長良點頭,吩咐人繼續監視蕭韞之和雲莞兩人的動靜之後,沒過多久,便再次趁著夜色出門。
卻不知,自他出門之後,一抹黑色的身影,也尾隨其後。
子時,雲莞不知打了第幾個嗬欠,眼皮已在上下打架,才在昏暗中感受到床帳邊落下一人。
她的睡意頃刻間便被衝走了,蕭韞之卻先伸手摁住她,讓她彆起來,溫聲道:“是我。”
雲莞小小地打了個嗬欠:“可算回來了。”
蕭韞之輕歎一聲,和衣躺下,無奈道:“讓你彆等我,這般晚了,可犯困了?”
雲莞閉眼道:“你不回來,我便放心不下,如何,可有發現?”
黑夜中,少年的眸光更顯溫柔,道:“司馬長良與北丘國之人見麵,的確與北丘人有所合作,販賣硝石,近日有一批硝石交易,便在石城往北百裡之地的驛道上,想來應當是曹世榮運來的這一批。”
雲莞輕哼了一聲,“被你說中了。”
蕭韞之今夜的確跟著司馬長良出門了,也瞧見了他與北丘國之間的談話,北丘派出的當時皇庭中人,專門與司馬長良接洽硝石買賣的生意。
從前在北境時,他便知道北丘國派人前來西甸,那時便以為北丘有意與西甸合作,原來,打的卻是這方麵的主意。
瞧著少女困頓得不行,蕭韞之沒再與她多說,柔聲道:“睡吧,餘事彆多想,我會著人安排。”
這些事情,確實也不是雲莞能安排和考慮的,便隨意咕噥了一句什麼,往蕭韞之身邊靠了靠,沒一會兒,便睡過去了。
第二日一早,司馬長良便帶著兩人前往賭石市場。
也直到今日,雲莞才對當下的賭石以及玉礦資源,有了更加震驚的認知。
瞧著許許多多,最小也有半人高的賭石,她仿佛見到了一堆堆的黃金。
賭石皆是大塊,標價亦是非常高,最低價也從五百兩起價,經驗豐富的鑒玉師,基本能瞧得出來,這些大塊賭石,是否能出玉,但是,能否出好玉,卻難以判斷。
尤其,好玉難求,說是千裡挑一萬裡挑一也不為過,此時,具有天賦且經驗豐富、懂得判彆好玉的高級鑒玉師,便是這一場賭石裡的大贏家。
司馬長良朝著雲莞做了一個手勢,麵如笑麵虎:“杜小公子,請。”
今日燕行之自然也來了,他半點也不避諱司馬長良,見到雲莞便大大方方地走過來跟雲莞和蕭韞之打招呼:“杜小公子今日看上了哪一塊玉,本公子便跟著下哪一塊的注。”
司馬長良笑道:“燕公子這是跟我搶生意?”
“不敢,如今誰還不知杜小公子天賦異稟,火眼金睛,司馬二爺有這樣的好幫手,今日便是沒有本公子,大火兒都等著杜小公子這雙慧眼,瞧上的是哪一塊玉器呢。”
這麼一說,周邊無數雙眼睛,便都看向了雲莞,似乎雲莞才是那香餑餑似的。
司馬長良未再多言。
很快,賭石開始,雲莞遊走了一遍,鑒玉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
她指定的第一塊原石,便開價九百兩。
但競價亦非常嚴重,經她指認,再經司馬長良的鑒玉師指定,一塊低價九百兩的原石,最後開到了三十萬兩。
其中,燕行之便叫了兩次價,更遑論還有蕭韞之安排的人,勢必要坑司馬長良一段的,可最後還是因為司馬長良叫出三十萬兩銀子的價格實在太高,在場的商人,誰也比不過司馬家的財力而紛紛退出。
司馬長良花費三十萬兩白銀買下一塊原石,當場便叫人開石。
原石一開,便是一塊顏色純正的青白玉,雖比不上純正白玉,但若做成各樣玉器,價值也遠遠超過三十萬兩白銀的,他因為價格被抬高而升起的不快,才終於消散了不少。
雲莞也鬆了一口氣。
倒是她和蕭韞之發現了,在二樓的一個廂房,一雙眼睛,正在盯著底下的一切。
蛇,終於要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