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敏樂公主遺像(1 / 2)

旺門小農女 西青先生 9822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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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一日一夜的奔波之後,馬車終於飛奔進入京城。

蕭韞之直接將馬車停在了宮門口。

花發須白的鄭中理踉踉蹌蹌地下了馬車,一把跪在宮門口,伏地高呼:“微臣鄭中理求見陛下,請陛下為微臣做主啊!”

一刻鐘之後,鄭中理被帶至惠帝的麵前,再過一刻鐘,孫尉遲被宣召入宮。

而短時間之內,京城裡來了一位京外官員,並在宮門口跪見皇帝的事情,也以極快的速度,在京城朝官之間傳開。

消息自然也傳到了王家人耳中。

鄭中理乃當年濟州下莘城的縣令,莘城與陵陽城接壤,桃花江一段河流,便經過莘城,兩座城池之間的關係,十分密切,當初修築堤壩時,也需兩城配合。

當年修築河道時,鄭中理便是其中一位非常關鍵的人物,按照當時而言,王家自認已經打點得非常好,鄭中理的一位庶妹,便嫁給了王老爺子的一位門生,作為平妻,那門生的正妻常年生病,平妻實際上幾乎取代了正妻的位置。

如此,鄭中理與王家建立了緊密的聯係。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多年過去,鄭中理已不是一個小小的縣官,時至今日,他的一個庶妹和王家的門生的關係,還不夠維持某些微妙的平衡。

王家擔心如今的鄭中理會成為一個不確定因素,因此才想了個一了百了的辦法。

隻是沒有想到,有人也盯上了鄭中理,執意將他帶來京城,這般與王家作對!

“父親,據消息傳來,護送鄭中理回到陵陽城的,便是蕭扶疏。”王存安咬牙切齒道。

從章可正死在牢獄之中,卻引發了坊間關於下一個斃命的官員是誰的猜測開始,王存安的心便開始真正的慌起來了。

無形之中,似乎有一把手,在推動著坊間的聲音與言論,朝著對王家不利的方向上推,無人能阻止。

王老爺子蒼老的臉上,終於顯示出明顯的憤怒:“蕭扶疏,又是這個蕭扶疏,我王家到底與蕭家何關,他要這般置我王家於死地!”

自然無人知道蕭扶疏為何要這般做,王老爺子和王存安,更不可能明白。

王存安恨恨地道:“此人若非有所圖謀,便是存心與我們作對!”

想了想,王存安眸中寒光一閃:“父親,這個蕭扶疏,會不會是陛下的一把刀?”

時至今日,惠帝仍想要動王家,而蕭扶疏又在此時出現,王存安不得不懷疑這個可能性。

王老爺子搖了搖頭,他雖然憤怒,卻比王存安看得明白,哪怕如今王家人丁稀薄,兒孫皆不成大器,可陛下已經不希望王家做三朝元老。

陛下年輕的時候便受製與王家,到了如今,依舊想要吐出這口氣。

這是王家的命。

“父親,接下來當如何做?”看著王老爺子沉默,王存安惴惴不安道。

王老爺子閉了閉眼,心中明白,他到了這般年紀,大約已經護不住王家了,“為父這幾日想了許久,到了如今,隻能將王家的損失,減少到最小。”

他蒼老的聲音,帶著不甘:“陛下這是忌憚王家,王家的路,走到今日,已無法再繼續往前。”

王存安大驚失色:“父親!”

難道當真要認下當年的事情,讓王家走上絕路?

不行,如此,王家的人,哪裡還有命活下去,便是太子,也沒有希望了!

王老爺子的眼裡,露出堅毅的神色:“認?王家絕不可能認下此事,桃花江堤壩案,與王家,與你我父子,絕無一點乾係。”老爺子堅毅的神色裡帶著一絲從容的譏誚:“太子與王家息息相關,若是王家當真貪汙河道,太子被廢,便成為板上釘釘之事,王家豈會做這等事情?”

王存安愣愣然,不明白老爺子究竟想要如何:“如此,還有他法?”

王老爺子哂笑了一聲:“到了如今,陛下既然想要王家退出朝堂,我王家退出便是,靜觀其變,以退為進,你我皆當做不知外邊風雲變動,從今日開始,便當你我父子從不知曉,外間的火已經燒至家門前,坦坦蕩蕩即可。”

王老爺子轉過頭,定定地盯著兒子的臉龐,沉聲道:“這把火,決不可引至太子的身上,你隻需記住,王家從未有人貪汙河道,若是有,你不知,我不知,那人,亦不是王家人。”

王存安在老爺子沉著的麵龐中,緩緩明白過來,父親所指的到底是何意,他怔怔然了好一會兒,眸色從震驚,到一點點的愧疚,最後,化為徹底的堅定,將目光投向了府中深處的一座院子。

鄭中理一路請求入宮覲見皇帝,為求保命,一口氣說出了當年桃花江堤壩修築時,自己如何為王家斂財的事情。

甚至,交出了兩封與王家來往的書信。

心中明確提出,鄭中理如何將河道的銀兩,轉到王家的口袋之中,行為讓人無不憤怒。

惠帝大怒,當日傍晚,便下旨,將王家上下十七口,全部押入了大牢待審。

至始至終,王家老爺子都十分平靜,太子聽聞之後,卻在第一時間入宮,想要為王家求情,但被皇後宮中趕來的人,急匆匆攔下了。

太子急得滿頭大汗,最後不知是皇後用了什麼法子才將他勸住了,讓他臉色慘白地回到了東宮。

銘王聽聞消息之後,極為諷刺地笑了一聲:“本王若是太子,這會兒必定不會趕著往上替王家求情,陛下擺明了想治治王家,太子如此做,隻會讓陛下更加憤怒。”

“所以,這便是王爺比太子更為聰明之處。”手下的謀士道。

銘王轉頭道:“本王倒聽說,親自送那鄭中理回京的,是蕭扶疏,有意思,這個年輕人,心思深沉,竟能想到此處,恐怕,連孫尉遲都想不到。”

而此時,被東方洛議論的蕭韞之,還在宮中。

自從見了鄭中理,聽他講過當年之事後,惠帝便發了好大一陣怒,直至將王家人下獄,仍未能消氣。

而蕭韞之,也並未被放出宮,這會兒,老皇帝臉上沉怒未消失,打量的目光,定定地看著蕭韞之:“你怎麼會跑到京城百裡之外,如何想到鄭中理會被刺殺?”

在惠帝看來,眼前的少年,膽子足夠大,性子足夠剛直,可若是心思太深,難以掌控,便不是一個好的人選。

蕭韞之坦然道:“章可正慘死獄中,既然有人能做出這樣栽贓嫁禍的事情,鄭中理必定也是下一個可當出手的對象,易位而處,我若是當年貪汙堤壩的人,莘城縣令鄭中理,便是其中關鍵一人,因為,陵陽桃花江上遊便是在莘城境內。”

蕭韞之說得坦然,惠帝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語重心長一般道:“此次能好好地將鄭中理帶回來,是你的本事,朕相信你的初心,可彆人未必肯相信,你這般轟轟動動,不知收斂,保不準,明日便有人參你一本,道你與鄭中理合謀,要陷害王家。”

蕭韞之道:“陛下也如此認為麼?”

惠帝麵上的笑意越發深了一些:“朕自然相信你,可朕相信你還不夠,你需讓彆人也相信你才行。”

蕭韞之便道:“彆人信不信我,與我何乾?大理寺將人調回來審查,卻保護不了人,若非我去得及時,隻怕鄭中理這會兒早便埋屍荒野了,除非王家能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否則,無人能說我栽贓陷害。”

“何況,鄭中理交出的書信是事實,半路被暗殺亦是事實。”

“你啊你……”直到此刻,惠帝被鄭中理與王家激發的怒氣,似乎才慢慢消一般,麵對蕭韞之,顯得無奈又無法:“罷了罷了,今次便算了,不過你身份特殊,也是本次案件的原告,這等事情,日後少參和一些,也好避嫌。”

蕭韞之悶聲,並沒有應下來。

惠帝隻好擺了擺手:“罷了,你也回去吧,瞧瞧這一身,再不回去,康寧姑姑便要進宮與朕要人了。”

蕭韞之這才告退離開。

蕭韞之從禦書房出來之後,西邊的天際,便隻剩下最後一道霞光,整個皇宮,籠罩上了一層淺淡淺淡的暮色。

他從禦書房出來,便見到禦書房的門前,跪了一人,正是中宮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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