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朝臣也無奈,心中暗暗著急,甚至不少武將,聯合起來,將這兩日一直請求出戰但皆被惠帝阻攔不允的謝晦給推上了南下的兵馬之中,謀了一個不高不低的職位,跟在蕭韞之的身邊,似乎覺得,有鎮遠侯府的繼承人在,總比讓蕭韞之獨自南下更加有信服力。
大約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惠帝最終同意了這個請求。
在雲莞的心裡,蕭韞之想要領兵出征,並非易事,然則聖旨竟然這般輕易下來了,她心中不可謂不震驚,卻又覺得,若隻是憑借蕭韞之護駕之功得來的信任,也不足以讓他領兵十萬出征。
看她不明白,蕭韞之的心中卻跟明鏡似的看得明白,隻是沒有與雲莞細說,也不願意她去深究其中的皇權之道罷了。
而聖旨下來之後,蕭韞之便也非常忙碌了。
第三日便要發兵,聖旨下來的當日,便去了城外十裡出的軍營之中點兵出征,另有許多事情,也需要他親自安排,回到城中之後,又要進宮,與幾位武將合計安排南征的的大體策略。
因此,聖旨下來之後,雲莞幾乎見不到人。
蕭府。
聖旨下來之後,比起蕭二夫人擔憂蕭韞之要親自上戰場,蕭老夫人卻一言不發,隻早晚進佛堂,為即將出征的孫子誦經祈福,祈求平安。
直到發兵當日,雲莞才能借著送軍的機會見到蕭韞之。
而彼時的蕭韞之,已是一身銀灰色鎧甲在身,手握銀槍,一派意氣風發。
這不是雲莞第一次見到蕭韞之身披鎧甲的模樣,但此時此刻,卻覺得,他比那一日出發去大悲寺祭天、帶領諸衛軍出行時,穿上的那一身鎧甲,更加英武俊朗。
江南公子身上的那股慵懶模樣消失無遺,便是往日裡總是帶著絲絲笑意的眼神,也變了另一種堅毅銳利的模樣,這是雲莞從未見過的蕭韞之。
身穿鎧甲,如同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劍,蓄滿了力量,而她深知,這一把利劍,一旦出鞘,必定能光芒萬丈,直至蒼穹,無人能與爭鋒。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蕭韞之。
掩藏在富貴紈絝公子皮囊之下最真實的靈魂,一個隱忍多年,心中裝滿了天下的少年郎。
是她戀慕的人。
蕭韞之好笑地看著雲莞這般如同觀賞一件上等瓷器一般的眼神,很明顯能從她的眼中,看到欣賞的神色。
為此,蕭大公子心中很是高興,輕咳了一聲,抬手捏了捏雲莞的臉頰,笑問:“這麼出神,阿莞莫非已看癡了眼?”
雲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打量著蕭韞之著實太久了,瞧見他眼裡的得意神色,熟悉的矜貴風流少年,又回到了眼前。
但她並不掩飾對蕭韞之的讚賞,抬手戳了戳他堅硬的鎧甲,低聲道:“蕭扶疏,你真好看。”
蕭韞之不由得低笑出聲,將她的手抓在手裡,“阿莞可還喜歡?”
雲莞彎眸笑,毫不矜持地點頭:“喜歡。”
蕭韞之為她的直接感到愉悅,心中既是歡喜,又是不舍。
臨行之前的千言萬語,到了此時此刻,都隻能飽含在對視的雙眸之中。
雲莞最終輕歎一聲道:“一定要平安歸來。”
蕭韞之低聲應下來:“待我歸來,便是迎娶阿莞之時。”
雲莞彎眸笑了笑:“那你可不能食言,否則,我便將你的家產搬空,還要……”
“還要如何?”
雲莞想說,還要拿你的家產去養麵首,但最後還是舍不得說出來,嘟了嘟嘴,拿出了一塊玉佩,掛在蕭韞之的腰間:“這是我親手打磨出來的玉佩哦,求財神和土地神保佑過的?”
蕭韞之好笑道:“財神和土地神?”
雲莞有自己的一套說辭:“財神護佑你們軍餉不缺,行軍順利,土地神就保佑你,無論到了哪一塊地上,都有神靈相助”
代我庇佑你平平安安。
蕭韞之不禁笑了,這書獨屬於雲莞的邏輯,卻也讓他心中熨帖。
他知她不信神靈,但如今仍以這樣的方式來祈求他的平安,周圍千百人送行,蕭韞之隻低頭看著她的少女,為他係上充滿了心意的親手打磨的玉佩,眸光溫柔似水。